鄒楠後知後覺地摸了摸唇角被輕咬過的地方,望着闫衡逃也似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而後低下頭。
現在該怎麼辦?他們還是純粹的互相利用的關系嗎?
接吻也不代表什麼吧?更何況闫衡喝多了才會這樣,說不定明日就不記得了,若她無端提起,豈不是給闫衡徒增煩惱?兩人之間隻會更尴尬吧?
屋裡地龍燒得足,鄒楠也覺得有些熱,起身開了窗,冷風迎面撲來,鄒楠又摸了摸唇角,喃喃道:“就當被風吹走了吧......”
翌日,天剛蒙蒙亮,鄒楠被熱醒,覺得有些渴,眼前忽而多出來一杯熱茶,玉蘭笑道:“姑娘,您睡得可好?”
鄒楠道了謝,輕抿一口:“挺好的,怎麼了?”
玉蘭神秘一笑,道:“有人睡得不好呢!”
鄒楠掀被下床,批了件外衣,問道:“二少爺怎麼了?”
玉蘭笑着搖頭,說:“玉蘭不知,不過,二少爺已在姑娘門外站了許久了。”
鄒楠一聽,就要去開門,玉蘭忙給鄒楠加了件氅衣,鄒楠忍不住道:“怎麼不請進來,也不叫我,外頭這麼冷,凍壞了可怎麼好?”
玉蘭委屈解釋:“二少爺不讓。”
房門一開,鄒楠愣愣地看着闫衡頭頂上白茫茫的東西,半晌才反應過來那是雪。
上京城下雪了。
闫衡神色并無一場,可鄒楠依舊覺得臉熱。
鄒楠别過臉,說:“快進來吧,我有事要問你。”
玉蘭給二人又上了一盞熱茶,自覺退下。
“王相剛醒,我昨日去得早,問了一嘴千機閣,王相剛醒,說的不多,隻提到一個定遠侯。”
鄒楠:“定遠侯?”
闫衡神情嚴肅,“嗯,定遠侯謝安,手底下有個叫郎英衛的副将,是他帶黑□□圍的千機閣。不過,定遠侯此時不在上京,咱們可以先去大理寺看看,郎英衛調動黑□□圍剿千機閣,這麼大的事,那邊不可能沒有記檔。”
鄒楠不禁犯難:“大理寺監守森嚴,豈是你我說進就能進的?”
他們倆一個平頭百姓,一個纨绔子弟,确實難進。
闫衡邪魅一笑:“放心,二少爺有的是辦法。”
鄒楠一看他那個地皮流氓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辦法,她也就不問了。人家也是為了幫她,她可不能做那種吃相難看的人。
闫衡話到嘴邊,憋出一句:“你不問?”
鄒楠放下茶盞,抿唇笑着:“不問。”
闫衡望見鄒楠挂在唇上的水光,又怔住了。
他昨日喝得多,腦子蒙蒙的,說了什麼他不記得,但他記得吻上那雙唇瓣時的柔軟觸感,還有那帶着茶香的濕滑的舌。他早上換了裡衣,又讓下人換了鋪蓋,身體燥熱,所以在鄒楠的門前站了許久。昨夜的好夢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闫衡很遺憾。
阿楠啊,你怎麼能當做無事發生呢?我冒犯了你,你該打我罵我,為何你可以這麼無所謂?
闫衡走了,背影落寞。
鄒楠深呼一口氣,他果真不記得了。
玉竹送了闫衡,回來見鄒楠望着枝頭落雪發愣,問道:“姑娘不開心嗎?”
鄒楠回神,怔愣道:“沒,沒有啊。”
外頭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闫衡又回來了,氣勢洶洶的,無視玉蘭的阻攔,徑直進了院子,卻沒進門,兩人隔門相望,鄒楠突然有些心跳加速。
“你為什麼不承認!”闫衡大聲質問,“我親了你,你為什麼不肯承認!”闫衡眼眶浮着薄紅,好似被輕薄的人是他一般,委屈道:“我記得,我沒忘,可你為什麼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玉蘭愣在原地,觀着鄒楠臉色,不知道該不該捂住他們家二少爺的嘴,玉竹站在鄒楠身旁,視線在二人中間來回掃着,這時候退下也不是,留在這兒似乎也不合适。
“砰”地一聲,鄒楠拍案立身,卻遠遠看見院外湊了許多人,隻得小聲道:“我沒有不承認。”
距離太遠,闫衡沒聽見,他道:“你不肯承認我,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阿楠,你将我的真心喂狗都無所謂,可是我們做過的事,你不能不承認呐!你——”
“我沒有不承認!”闫衡越說越奇怪,鄒楠怕自己再不出言制止,隻怕他要說出更加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闫衡撒了潑,聽見鄒楠親口承認,他很滿意;院外圍了這麼些人,他更滿意了。
傳吧,盡管去傳吧,傳遍上京城才好,最好讓旁人斷了念想,反正他闫衡是潑皮無賴,鄒楠要嫁人,隻能嫁給他闫二少。近水樓台先得月,闫衡不會給其他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