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楠要行禮,闫衡将人緊緊摟住,大剌剌地坐在年輕男子對面,道:“郎副将,好久不見。”
郎副将郎英衛?鄒楠望向他。
郎英衛嗤笑一聲,十分敷衍地抱拳道:“闫禦史。”
謝安饒有興味地盯着闫衡緊緊攬在鄒楠肩上的手,輕佻一笑,問道:“這是你新的相好?”
鄒楠看向闫衡,闫衡朝她眨巴眼睛,道:“當着我未過門媳婦的面說這種話,定遠侯這是何意?挑撥我二人的感情?也是,侯爺今年二十有六還沒娶妻,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心底狹隘,羨慕旁人,口出惡言也是有的,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原來是弟妹,本侯方才是開玩笑的,弟妹莫放在心上。”謝安狀似面有歉意,身旁侍女斟酒,他拎起酒杯,道:“本侯自罰一杯,就當是給弟妹賠禮了。”
鄒楠面上平靜,揚起酒杯一飲而盡。
“喲!”謝安面露驚訝,“弟妹好酒量。”
鄒楠似笑非笑:“侯爺擡舉了。”
謝安兀自喝了口酒,轉而對闫衡道:“你臉皮是真厚。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來做什麼?”
闫衡笑着道:“自然是恭賀侯爺回京,為侯爺捧場的。”
郎英衛冷着一張臉,道:“若今日來的是闫二公子,此話還有幾分可信,可今日來的是闫禦史,那便當不得真了。上京城誰人不知,禦史大人查貪糾錯,一抓一個準,榮寵正盛呢。你今日來走一遭,恐怕彈劾侯爺的折子明日便要堆滿聖上的禦案了。”
鄒楠道:“郎副将此言差矣,闫禦史查的是貪,揪的是錯,除的是朝廷蛀蟲,清的是狂妄佞臣。不做虧心事,用得着怕鬼敲門?”
“哐當”一聲,酒杯重重落在桌上,郎英衛面帶怒色,道:“一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你懂什麼?!”
闫衡沉着臉掃了一眼郎英衛,捏着酒杯猛灌一口,還未開口,便聽謝安譴責他道:“不得無禮。”
鄒楠直視郎英衛,對上他暴躁充滿怒氣的眼睛,道:“我是女人,比不得郎副将見識多,可我卻知道,不能濫殺無辜,不能草菅人命,我知道百姓的苦,知道賤民的痛,你呢?你除了像個傀儡一般揮刀殺人,你又知道什麼?”
郎英衛危險的雙眸半眯着,手中的酒杯竟直接被捏碎了。
闫衡見鄒楠雙目泛紅,便知她一杯酒上頭,控制不住情緒了。闫衡拉了拉鄒楠的衣角,道:“阿楠,冷靜。”
謝安高坐上位,開始眯着眸認真打量起鄒楠。
鄒楠甩開他的手,道:“我不用冷靜,今天來了,就是要問問清楚。”鄒楠緩口氣,道:“郎英衛郎副将,是不是你帶人屠盡千機閣?晉山的大火是不是你放的?你奉定遠侯謝安的命去往晉山,那定遠侯呢?你又是奉誰的命?”
謝安放下酒杯,緩緩站起身,揮手屏退廳内下人,不鹹不淡道:“你是千機閣的人?”
鄒楠定定地看着他,默不作聲,闫衡亦起身站在鄒楠身前,道:“侯爺,她現在是我的人。”
謝安又緩緩坐下,狀似無意問道:“所以,今日帶着你的人,是向本侯興師問罪的?”
闫衡擋在鄒楠身前,道:“并非興師問罪,隻是想問個明白,為何千機閣會慘遭滅門。”
郎英衛反應過來,“蹭”地一下站起身,道:“姓闫的,你竟敢包庇千機閣反賊餘孽?!”
鄒楠當即厲聲反駁:“千機閣不曾謀反!分明是你們草菅人命!”
郎英衛喝道:“一派胡言!談判還沒開始,是你們先發動了機關,害我兄弟性命!”
“夠了!”謝安面色陰沉,道:“這是上京城,天子腳下,都坐下,好好說話。”
謝安發令,郎英衛不敢不聽,隻能喘着粗氣坐下,滿臉的怨恨與不服氣。闫衡見對方坐下,也拉着鄒楠坐下,将鄒楠的手緊緊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