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烏壓壓的站滿一群人,臭味從教室溢出,大多同學掩鼻,嘴上嚷嚷着受不住。
罪魁禍首範修文靠在走廊牆上,彎着腰,一副快要被熏吐了的樣子。
上課鈴聲适時響起來,隔壁教室已經安靜下來,更有鄰班的課前讀書聲響起,混着自己班的輕微嘻笑聲。
暖陽爬滿陽台,照在少年的臉龐上。
因為一句“碰瓷吧”,陳思意一直沒有好臉色給梁嘉珩,她背脊靠着陽台牆,看梁嘉珩的視線可以說是很拽,一副對屎的嗤之以鼻。
一直瞪他,梁嘉珩也格外不舒服,他似笑非笑的:“再瞪?眼珠子跟銅鈴一樣圓。”
“呵。”陳思意冷笑一下,她是銅鈴,他是什麼,“……找我說話做什麼,我又不想聽。”
陳思意這人就這樣,把她惹到,就跟一腳踹上鋼闆一樣,完全不讨好。
梁嘉珩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腦子是不是抽掉,為快速的緩解氣氛,就擠出這麼句話來。
梁嘉珩目光鎖在她的眼睛上,笑着回:“那有什麼辦法,你選擇性聾一下,就好。”
簡直不是人的話,陳思意對梁嘉珩總結了以下六個點:……
李悠然走出教室時,順了包餅幹出來,她一邊拆包裝,一邊笑着勸道:“何必呢,我們思意吃軟不吃硬。”
宋遠航最喜歡在這種場合發表自己的見解,“少說點廢話,我們梁嘉珩還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說的都是些什麼屁話。
梁嘉珩伸腿踹了他一腳,“有你這麼損我的?”
雖然他語文不好,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梁嘉珩語氣很淡,補充一句:“以後廢話少說。”
宋遠航心裡完全不在乎,還在激情發言:“陳思意,我勸你少欺負梁嘉珩,他這個人報複心很重,我也是為你好,畢業後若是查無此人——”
“什麼查無此人?”
胡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宋遠航身後,他手拿着本數學資料,背在身後,很感興趣的問了句。
宋遠航這鞭炮嘴忽然閉上,背着胡智用手一巴掌拍了下自己嘴巴。
我操,吹水呢,把班主任吹來了。
宋遠航“嘿嘿”一笑,轉身:“沒有沒有,我就是在說,我們都應該好好學習,要不然出分的那天,省狀元宋遠航查無此人。”
幾個人嫌棄皺眉:“……”
還省狀元呢。
吹得挺大。
“呦,想法很不錯,老師等你名留青史。”胡智挑眉,用指尖點點宋遠航,跟其他同學誇獎起來,“你們看見沒有,多跟宋遠航同學學學,人家理想抱負遠大,可塑之才。”
人群中很整齊的“切”一聲,然後笑起來。
胡智把話題扯回來:“班長跟我說,誰的風扇爆炸了?”
範修文弱弱舉手:“我的。”
胡智驚愣:“人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範修文:“沒有。”
“那就好。”胡智神情放松,聞到班上那股燒焦味,感覺一時半會也散不去,他想了想,“多餘教室沒有,你們捂捂嘴進去把書拿出來,就站陽台上自習。所謂一寸光陰一寸金,就跟你們的人生一樣,眼前難不是難,總有解決的辦法。”
“……”
陳思意聽見胡智又在空口講大道理,她揉揉耳朵,實在是不太想聽,腦袋一擡,看見梁嘉珩聽得入神,她嘲笑一句:“怎麼,聽這大道理,能讓你高考考七百分嗎?”
這嘲諷話有點耳熟,梁嘉珩:“?”
“記性真好。”一陣之後,他誇獎一句。
合着他什麼屁話都吸收了呗。
他們把書拿出來後,在胡智的監督下,都很安靜的學起來。
遠遠看過來,像是被罰站出來的。
胡智把範修文喊去談話之後,幾個同學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不知道在聊什麼,總之挺歡的。
陳思意在原位站一會兒,算了幾道題目,陽光從另一頭慢慢爬過來,半張紙被光線照得泛黃。
她往旁邊挪一下,恰到好處的把自己擋在梁嘉珩身影下。
梁嘉珩寫完一道數學題,察覺到旁邊挨得很近的人,他心跳有些許快,遲疑幾秒,停下筆:“坐享其成?”
“沒有的事。”陳思意心虛,沒有擡起頭,飛快的在草稿紙上計算着,“我在認真做題,你不要說話。”
梁嘉珩收回視線,淡淡的回一句:“你說謊時,眼睛會亂瞟。”
觀察得這麼仔細?
陳思意掀起眼皮,半天後,看他擠出三個字:“……你變态。”
梁嘉珩被氣笑,不屑又帶點輕蔑的視線往她身上掃一眼,繼續做題。
顯然沒想搭理她。
之後還得找梁嘉珩補習數學,陳思意想了想,有必要把他們的前後桌關系搞好。
她抽出數學資料,往他腦袋上空一舉。
細碎的陽光瞬間被擋住,一片黑影降臨,紙上的字迹變得不再刺眼,梁嘉珩眸光一轉,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到資料上有她寫的幾個數字。
定格一瞬,他的目光逐漸收回,偏頭看她,陳思意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她說:“禮尚往來,我幫你擋一下,就不算白嫖了。”
很快,她把手垂下,接着往旁邊陰涼處挪一下,低着頭繼續她的算數。
梁嘉珩沒說話,看向被暖陽照着的紙張,視線逐漸迷離。
還别說,陳思意不知道在哪學來的新招,對他的心跳還挺管用。
梁嘉珩收回思緒的前一秒還在想:
——有高人指點,相當于走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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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數學課結束,班上的異味終于散掉,周子浩在揉着站得酸痛的腿,翻出課程表來看,埋怨着:“下節英語課?你們單詞練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