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閑聊幾句,夏雅卉把話題繞回來:“嘉珩,這不放假了,有空跟佳雪一塊研究研究。”
夏雅卉很喜歡王佳雪,有什麼都會想到她,梁嘉珩把視線收回,“我是真沒空。”
給陳思意一個人講就很占時間了。
再來一個,他又不是開班的。
見夏雅卉又要開口說他,王佳雪幫他解釋一句:“沒關系的阿姨,高三學習任務重,他确實沒空,他那語文成績還需要别人幫他補習。”
夏雅卉笑了笑:“這會兒誰有空給他補習。”
王佳雪:“還是有的,他們班有個女生語文成績很好,應該很多人都愛找她問問題。”
“……”
客廳有些沉默。
夏雅卉狐疑的視線打量他兩眼,看不出在想什麼。
“我說的是。”見夏雅卉想歪了,王佳雪緊張得手心出汗,補充一句,“那個女生成績不錯,我們老師經常拿她的作文當範例,我最近也跟着一起學習。”
“……”
天上一輪圓月,照着幾家歡,幾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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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意真沒想過,那群小孩子這麼讨厭,玩遊戲倒沒什麼,還登她微信。
好在隻是删掉幾個好友,沒在群裡亂發什麼消息。
陳思意把人一個個加回來,挨個解釋一遍,一圈下來,她也開始麻木。
就是遲遲沒見梁嘉珩有回應,她有些煩,拿冰棒棍攪着早已經融化的冰激淩。
這位拽王什麼意思,怎麼這麼久不回她信息,沒看手機,還是故意在這裡釣着她?
陳思意再次敲下一句話:
——梁二橫,你家親戚很多嗎,沒空理我?
——我現在不開心,你表現的機會來了,快點冒泡哄我。
打完字,陳思意眉毛擰着,總覺得第二句話不太對,她在驗證消息頁面把它删掉,留下第一句話發過去。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人回應,她托腮,透過玻璃窗看外面街景,那頭人來人往,嘻笑歡樂,但與她一點幹系都沒。
陳思意把耳機塞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聽着耳機裡随機播放的歌曲。
時間一點一點的走過,她越來越煩躁,就要待不下去,準備離場,忽然看見不遠處街景有個人熟悉的身影。
梁嘉珩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低頭劃拉着屏幕,沒一會兒,她聽見微信“叮咚”一聲,她的驗證消息被他通過。
少年背影被白熾路燈照着,在夜色裡影子被拉長在地面,他面色冷峻,眼眸如同夜色一般沉悶。
有種直覺告訴她,梁嘉珩好像也不是很開心。
陳思意沒理梁嘉珩的驗證信息,托腮透過玻璃窗靜靜的看他,像是有所察覺,他擡起頭,朝着玻璃窗看過來。
人前身影不間斷,來回穿梭,她眼前的景色,像是電影的倍數進度條一樣,無限加速,隻有他的影子,在跟前是清晰的。
陳思意想,玻璃窗應該是單向的,那拽王看見不見她,她膽子在此刻變得很大,依舊用着那種直白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掃過他。
靜幾秒,梁嘉珩邁開腳步,一步步朝她走來,那雙眼眸侵略的視線,好似随着他的腳步,一點一點的踩在她的心上。
叮咚。
什麼東西在跳。
恍惚一陣,人已經站在她跟前,湊近一看,陳思意發現他的眼眸裡,還帶着點不屑,好像在笑她幼稚。
她失神片刻。
這人能看見她?
估計梁嘉珩今晚也傻,研究玻璃呢。
陳思意唇角勾起,舉起手,食指點着玻璃窗,一筆一劃在上面寫着兩個字:
——傻子。
她寫,還無聲的念了出來。
陳思意想不明白,梁嘉珩這人看着單向玻璃看那麼久做什麼,真跟個傻子一樣,眼神直勾勾的。
她想得入神,突然之間,他朝着玻璃窗彎下頭,距離拉進,即使隔着一扇窗戶,陳思意依然被這張臉驚到。
陳思意指尖沒劃完的筆畫,就這麼僵硬的停住,四目相對,她看見對方瞳孔裡的自己。
耳機裡的歌,比她本人還要激動,在她心尖上起舞。
——我想要一睜眼一閉眼都是你
——有時候見不到忘不了太可惜
——或許我們都在等待霧變成雨
僵持一陣,陳思意猛然把目光移開,裝作很忙的低頭攪着冰激淩。
不知道是夏日的溫度在升高,還是什麼,她感覺到臉很燙。
再次擡起頭,玻璃窗外的少年,已經不在視線内。
或許是有預感,陳思意回頭,果然看見他拿着跟她一樣的冰激淩在結賬,不出一會兒,梁嘉珩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陳思意還有點懵,找了個話題:“你怎麼看見我在這裡?”
梁嘉珩往她面前甩兩根阿爾卑斯棒棒糖,好像已經習慣她這種神經時刻,很有耐心的回:“我看起來很瞎嗎。”
陳述句。
陳思意犯窘,搖搖頭,因為心情不太好,所以她現在也懶得找話題說,有一刻她在想,就這樣吧,如果能就這樣,一直坐到天亮,應該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梁嘉珩垂眼,見她那早已經融成水的冰激淩,輕笑一聲:“傷心成這樣,這麼貴的冰激淩,浪費。”
陳思意心一驚:“你才傷心,我明明就很開心。”
梁嘉珩沒理會陳思意的掩飾,直直盯着她:“為什麼不開心?”
她沒吭聲。
梁嘉珩偏頭,湊過來,在耳畔的聲音略顯低沉:“不說,我怎麼出馊主意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