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此時忙于婚事布置,無暇顧及到她,按照字條顯示,不知魔教臨時有何消息傳遞給她,于下午之時動身前往逍遙居。
初次聽聞這個名字,還以為是充滿胭脂水粉的勾欄瓦舍之地,沒料想是建在湖心一處精美水榭,四周環水而建,四條通往之路以荷葉為形雕刻成的橋墩,讓人行走之間恍若步步生蓮。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一座五星級酒店。
進了雅間,月孤雲已坐在主位,手持折扇附庸風雅,桌子上并非山珍海味,而是獨具匠心的當地特色。
“教主喚我前來有何急事?”
月孤雲不急不慢的斟好酒,舉起酒杯,擡手遞給陸雨青一隻,語氣散漫
“尚未祝你新婚快樂。”
陸雨青接下并未仰頭而盡,表情玩味的看着對方,這黑心蓮葫蘆裡又賣什麼藥。自從上次吃下他畫的大餅,對此還心有餘悸。
月孤雲察覺到她眼裡的防備之心,也不強求,将自己手中那杯一飲而盡,道出相見之意。
“令狐蓮約了蘇鸢今晚在此相見。”
陸雨青見沒毒,才敢放松警惕,再怎麼也不能辜負眼前美食。
“見就見呗。屬下這不也來見教主了。”
語氣頗有一種大家各玩各的,很是公平的感覺。
月孤雲親手夾起一塊佳肴脍炙放入陸雨青的碗中
“一男一女見面,難保不會發生點什麼…”
陸雨青心領神會,指了指面前綠色桌布,雙手再比了個圈,然後戴上自己的腦袋。
月孤雲忍不住被其逗笑
“你倒是個無所謂的,倘若他和蘇鸢木已成舟,那你可就沒機會了。我的損失,護法打算如何負責。” 面具下的眼神諱莫難言。
陸雨青停筷,喝了一口酒,解去口中乏膩。
“那依教主之意,希望屬下怎麼做?”
月孤雲起身走至身後,輕輕揉捏起陸雨青的肩膀,清冷的聲音自她頭頂飄來。
“你可以趁他意亂情迷的時候要了他的身子。讓他誤以為失身于你。也該讓他嘗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滋味。”
陸雨青身子一僵,她可沒色令智昏到為了工作出賣自己。
“除此之外呢。”
月孤雲自袖口拿出白玉瓷瓶置于桌上
“若你不願憐香惜玉,此藥可以讓他的守宮砂消退,再次服用即可解除,當然,這就要看大護法的心意了。”
這人有這麼個好東西不早點拿出來,擺明試探來試探去的不累麼。
月孤雲洞察到她的心聲,一個回旋轉身坐到陸雨青的懷中,雙手勾住她的脖頸。沒了往日的清冷疏離。讓人懷疑此人行為與谪仙二字并無任何關聯。
“上次才說這令狐公子資容秀美,我怕護法一時情難自持,在将它拿出來不過多此一舉,壞了護法興緻?”
“多謝教主思慮周全,要不您還是坐起來說吧,這段日子我不在教中,您是到别處閉關了難道,眼下分明是我們看起來才比較不正常吧?”
月孤雲并未理會陸雨青嗆聲,身子不為所動。“魔教無拘。就算做一對野鴛鴦又如何。”
陸雨青坐懷不亂,内心其實無語至極,修長的指節扣擊着桌面
“那教主又是如何知曉此消息的?萬一情報有誤呢。”
月孤雲起身,走到一處小塌前,将牆壁上的山水裝飾畫撩開,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孔洞,對面放置了一盞紗質燈籠以作遮擋,這廂視線卻毫不受阻,将隔壁房中之景一覽無餘。
“這逍遙居還能行窺伺他人之事,實在是有失體面。”陸雨青擰眉。
月孤雲放下山水畫卷,語氣輕松,頗為自豪道
“喔…此番行徑是在下所為。”
好歹也是魔教教主,手段還整得那麼猥瑣,真是令人不齒。陸雨青酒足飯飽後,去了小塌,要看好戲還得養精蓄銳。
蓦然睜眼,想起關鍵
“那蘇鸢誰去引開?”
月孤雲一展折扇,笑着說道
“當然是由我親自出面,此份大恩,護法欲如何報答?”
“要不我受點委屈把你收了得了,看教主這樣,也是沒人敢上門提親。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魔教内部就能解決人生大事,省了說媒錢。”
陸雨青一番話說的月孤雲羞憤地愣在原地沒有發作,啧,說到底不過也是一個小郎君,這叫走别人的路讓别人無路可走。
隔壁亮起了燈光,看來好戲開場了。陸雨青透過空洞,看到來人是令狐蓮和他身邊那個花枝招展的小厮來妹。
兩人一番耳語交談,來妹将手中藥物遞交到令狐蓮手中,不用想也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東西了,以令狐蓮那性子是斷然不會行此手段的。看來以後得用點手段讓這來妹遠離他身邊,免得受奸佞小人的挑撥。
來妹走後,逍遙居小侍前來問話是否需要上菜,令狐蓮擺擺手,隻讓上了一些酒,獨自對窗獨飲。
美少年身穿一襲煙影開襟長袍,内搭交領右衽衫。碎玉點額,以一根白玉簪固定住發髻。纖長的手端着小巧的酒杯,往朱唇送去。紅霞入鬓,等待佳人的身影略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