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像朵嬌貴的花,隻需要一點點水分和鼓勵,就會獲得了偌大的自信,許聽榆挺直了他抱着兔子縮起的肩膀,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他,點了點頭。
“帽子多少錢。”
問出這句話,梁淮青才去看他頭頂上戴着的紅色絨線帽,帽檐露出一圈白色絨毛,襯得許聽榆在醫院打了三天高價營養針的臉,紅而潤澤,也不怪在店門前吆喝的售貨員一給他戴上帽子就鉚足了勁誇,氣色确實比以前好了太多。
售貨員立即說:“二十塊錢。”
說完她看着梁淮青隻是盯着許聽榆沒有說話,以為他是在猶豫價錢,緊跟着絮絮叨叨說:“價格是貴了點,但這帽子裡面可都是純棉的,外邊還有一圈薄羊毛,孩子戴着絕對暖和!還是紅色,這剛過完年,又喜慶又美觀,質量還好,能戴好多年呢!”
說着她再次蹲了下來,兩手放在許聽榆的肩膀,在他臉頰邊,說:“你自己瞧瞧他戴有多适合,這小臉蛋多招人稀罕!讓哥哥看看我們好不好看呐!”
盡管知道她的誇贊可能含了很多孩子不知道的别有它意,但梁淮青看着許聽榆抿唇笑起來的臉,還是轉手掏出外衣裡口袋的錢,把二十塊數出來遞給她,說:“買了。”
“哎好!現在就去給你開票據,等會啊!”
售貨員眉開眼笑的接下錢,進店把票據開好,出去拿給梁淮青的時候,彎腰捏了捏許聽榆的臉,笑着說:“小乖乖,美得不得了,快牽上哥哥回家吧。”
許聽榆眼睛閃着喜悅的光,他仰頭看着把票塞進上衣外兜的梁淮青,然後把嘴抵在兔子腦袋上,原地轉了小半圈,蹦蹦跳跳的跟在他後邊出了百貨大樓。
就連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車後座翹着腿都還在小聲哼着,像從來都沒這麼高興過。
到了房子樓下,梁淮青把許聽榆抱下來,車子鎖好,正要往樓道那邊走,就感受到衣角被往下扯了扯。
他低頭,看見許聽榆努力的把他那短手從臃腫的棉襖袖口裡伸出來,往他的手邊夠了夠,但隻碰到幾根手指。
梁淮青察覺出他是想牽手,這種完全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溫情舉動,讓他下意識産生了排斥的膩煩,他把手往上提了下,一言不發的盯着他。
許聽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忽然想起來,媽媽以前給他買完東西回家時總是會溫柔地牽着他走,他側斜着被帽子擋住的視線,歪頭往上看眼沒有任何反應的梁淮青,把左手的兔子抱得更緊,再次踮腳把右手往他空落落的手邊觸碰。
大概隻是他的眼神過于期盼,梁淮青放在身側冰涼的手指輕動了下,牽一下手而已,并不能代表什麼。
他的思緒剛偏移幾分,就聽見房子後邊說說笑笑走來了幾個人,他把擡起的手放進外衣口袋,腳步往前走,說:“别膩歪。”
許聽榆不高興的哼了聲,他像隻生氣的兔子跺幾下腳,和梁淮青比賽似的,兩手抱着他的玩偶使足了勁爬到兩層半的位置,就累得停在樓梯上口鼻并用的喘着氣。
梁淮青沒聽到他再蹦跶的聲音,往後看了一眼,還是邁步下去握起他的手腕把他拉了上來。
許聽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梁淮青左拐從第一戶到第二戶之間簡短距離沒再松過的手,雖然沒有媽媽牽得那麼溫暖,但足夠他高興的把頭低歪到梁淮青的眼下,視線猛往上看。
梁淮青走到門前,瞥見他湊到近處開始起勁的笑臉,他當沒看見,背對着許聽榆拿出鑰匙開門時,松開了手。
等到許聽榆先拖着他的兔子走進屋,還沒抱去睡覺的房間,就聽見右邊梁淮青進廚房前傳來的聲音。
“以後不用總是怕,想要什麼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