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曾經不受器重不争不搶的小兒子突然接手顧氏,又在記者發布會提及二十年前,無疑讓各路記者都想要挖出這背後的事。
自殺身亡的消息肯定也藏不住了。而跟顧邢南有關的陸喬,自然也會成為媒體探聽的目标。
于是顧邢舟訂了第二天一早前往國外的航班。
一大早就被叫起來的陸喬魂都還沒醒就被顧邢舟領着上了飛機。
昨天被周特助拉着下了好久的棋,導緻他做夢都在下棋。到現在還頂着濃濃困意。甚至都沒問顧邢舟這趟飛機是要飛往哪裡的。
陸喬一上飛機就睡,根本顧不得其他。顧邢舟見他這樣,替陸喬蓋上了毛毯,調節了空調的出風口。
飛行的過程中很安靜,隻是陸喬的夢鏡被再一次拉回了甲闆上。
四周是洶湧的海水,耳畔是激烈的争吵聲,以及玻璃碎裂的聲音。
如同之前的夢境一樣,船身開始劇烈搖晃,眼看自己要墜入深海,突然有人抓住了他,那是一張他所認識的臉,就在陸喬以為自己得救的同時。卻聽見對方說:“陸少,你真的不能跟他們說你喜歡我嗎?如果你說的話,我就可以跟陸家聯姻了,我家的公司就有救了。如果你不救我,那就去死吧!”
那張臉逐漸變得猙獰,陸喬感覺自己墜入海中,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呼吸也變得苦難,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嚴厲的父母,想要呼喊且發不出一點聲音。
救我!
救我!!
陸喬拼命向上遊,卻怎麼也遊不動。
最後甚至聽見自己親生父母說:“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上船?”
“真是白白浪費我這些年的心血培養他。”
“算了,死者為大,隻希望陸明長大後能比他哥強。”
冷漠的對話中仿佛聽不出一絲情感,看着他們轉身離開,那熟悉到比面龐還要多的背影,陸喬也不再奢求,想要憑借自己遊上去。
突然有人拽住他,低頭一看便是剛才要他跟自己聯姻的人,那人臉色蒼白,雙眼血紅,握着一把刀就直直刺向了他。
陸喬猛然驚醒,整個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發現自己在飛機的客艙裡,随即又冷靜下來。
陸喬緩緩松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握住了一隻寬大有力的手,炙熱的溫度從掌心傳來。
而這隻手就來自坐在他身側的顧邢舟。
他微愣一秒,松開了顧邢舟的手。調整了個姿勢坐起來。
而顧邢舟什麼都沒說,遞過來一杯溫熱的水。陸喬接過喝了一口,臉上盡顯疲憊。
顧邢舟故作不經意的碾了碾手指,剛才陸喬突然握住他的時候,也讓顧邢舟感到有些意外。
陸喬似乎總是做着某種噩夢。
他開始對陸喬的夢境感到好奇。
“夢到了什麼?”
陸喬看了顧邢舟一眼,眼底流過一絲自嘲,随後暈開成明媚笑意。
隻是那張臉上還帶着點揮之不去的疲憊。
“會遊泳的動物……掉進海裡淹死了。”
陸喬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那隻是一個單純的噩夢。
一直到下飛機,陸喬的表情都不太好。或許是已經遠離了那個世界,他不再需要去掩飾自己的情緒。
一路上陸喬都沒有說話,格外的安靜,臉上也不再挂着平日的笑意。
顧邢舟将他帶到了一處療養院,療養院的環境優美僻靜,旁邊還靠着大海。
而顧邢舟此次帶陸喬出國的目的,除了讓陸喬避開媒體外,他還替陸喬聯系了最好的醫療團隊,來治療他聽力受損的問題。
對此,陸喬多少還是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顧邢舟能做到這個份上。
陸喬其實對于聽力受損這件事并沒有特别介意,都是死過的人了,還能再活一回,還奢求什麼。
不過如果能治好,自然是好的。
顧邢舟要比陸喬所想的還要周到,甚至還在療養院旁邊安排了一棟别墅,可以讓陸喬得到更好的靜養,也方便顧邢舟處理公司事務。
在跟随接待的人進入療養院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後,醫療團隊在會議過後,就為陸喬安排了治療療程。
隻不過最終是否能恢複,不确定。
對于醫生給出的診斷,陸喬也保持着平常心,不管結果怎麼樣他都能坦然接受。
在進行了幾天的治療後,林和風才得知顧邢舟已經帶着陸喬遠赴國外了。
“你帶他去國外治療?”
電話裡的他顯得無比驚訝,“我說,你不會是想出家吧?你對他是不是也太好了點?”
顧邢舟淩厲的眸子裡看不出情緒,眼睫微垂看着乘機時被陸喬握過的手,碾了碾手指。
“不這樣,怎麼會得到,他顧邢南得不到的東西。”
顧邢舟說着,透過窗戶看向了坐在落地窗外,正光着腳踩沙子玩的陸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