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電影院裡喂陸喬吃東西的舉動也是頭一次,雖然是有意為之,事後他卻并沒有那種急切,想要趕緊去掉皮膚上殘留的觸感。
而整個夜晚他都沒有做夢,沒有再因為肌膚饑渴症所帶來的焦慮而失眠。
這種感覺顧邢舟在暈倒的時候也有過,但他一直認為是身體超負荷過于疲勞的關系。根本沒有往陸喬身上想。
陸喬在睡醒後,光着腳走出房間時,就看到顧邢舟已經在做早餐了。
他拉開椅子在餐桌上坐下,看着顧邢舟的背影,忍不住問出了他一直以來都很好奇的問題。
“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做這些事?”
家務上還好,尤其是做飯,明明可以叫家政阿姨來做,但顧邢舟好像都喜歡親力親為。
如果換作别人,可能隻會認為,是一個人的愛好或者習慣。
可陸喬成長在一個常人不能觸及的家族中,極其冷漠的雙親,造就了他察言觀色捕捉細節的能力。
雖然說不上來,可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顧邢舟将煎蛋盛出來放在面包片上。
“洗手。”他說。
陸喬聞着香味也将這些抛之腦後,乖乖去洗手。
“咱們顧少的愛好還真是接地氣。”
不得不說這麼一個禁欲系帥哥,表面上冷漠不好相處,私下裡卻很愛做家務,還怪有意思的。
簡單的三明治出自顧邢舟的手,似乎也跟往日裡吃到的不太一樣,出奇的香。
“這裡面加的什麼醬料?”
陸喬說着又咬了一口,顧邢舟見狀,又把手邊沒動過的一塊推到了陸喬面前。
語氣淡淡:“秘密。”
陸喬挑眉:“沒想到顧少還有秘密。”
顧邢舟盯着陸喬看了兩秒,随後也道:“我倒是覺得,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讓人意外。”
聽着顧邢舟的意有所指,陸喬唇角勾勒出從容笑意。
他從來不曾想過要當第二個陸喬,更不會是原主的替身,他隻會是他自己。
“我确實總做一些,打破他人印象的事。或許是你對我認識不深。”
人本就是複雜的動物,即使是相處多年的人,可能也會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事。
用來解釋他與原主之間性格的大轉變,也很合理。
顧邢舟的試探并沒有更近一步,他确實對陸喬了解的不夠。
轉眼陸喬的治療又過去了一周,可惜的是他右耳的聽力一直未能有好轉。
“雖然目前來說還沒有看到好轉的趨勢,但我們還可以進一步的觀察一下。”
面對醫生安慰的話,陸喬表現的風輕雲淡,隻是微笑颔首。
他自己對恢複完全聽力的期望其實并不大,這次雖然是顧邢舟帶他來治療的,但陸喬很大程度上當成了,是來度假的。
他與人心博弈了近半輩子,也當了半輩子父母期望的載體。
算起來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度假。
回想起來,他似乎都不記得,父母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一年也見不上幾次,怎麼會記得。”
陸喬坐在高聳如崖壁的礁石上,眺望着海面,吹着傍晚的海風,随後伸了個懶腰舒服的躺了下來。他閉上眼,聽着浪花演奏大海的交響樂,感受着寬廣的自然氣息。
頭頂上突然一暗,擋去了半數的光亮。
他疑惑的睜開深藍的眸子,看着那張以天空為畫布倒映在他眼裡的身影,坐起身道:“你怎麼來了?”
“醫生剛才聯系過我了。”顧邢舟說。
“嗯。”陸喬點頭,看着遠處已經快要完全落下的太陽,面色從容。
顧邢舟上前兩步走到他身側,目光在陸喬身上短暫停留,随後安慰道:“你可以留在這裡繼續觀察。”
陸喬一聽他這話,扭頭問:“你要回國?”
“公司的事情需要我處理,我會……”
話未說完,下方突然傳來犬吠聲。
陸喬向下望去,就看到一隻白黃大狗。
“又跑出來玩了。”
陸喬見那隻狗在海水邊緣徘徊,甚至有越走越近的趨勢。正準備朝下放喚一聲,卻見它突然朝着深處遊了過去。
“喂!回來!!”陸喬緊張的朝着遠處的海面大喊。
這時正是漲潮的時候,海水是十分危險的。
就在陸喬以為是它貪玩的時候,随着它的移動,才發現海面上還飄着一隻小狗,大狗正是朝着它去的。
顧邢舟:“先聯系人。”
顧邢舟掏出手機,陸喬則是趴在巨大礁石的邊緣觀察着情況。
此時的海面看似平靜,卻一下下拍打在那隻狗的身上,時而會沒過它的頭,它又會努力浮出水面,朝着那隻小狗身邊遊去。最後成功叼住那隻小狗,但卻又連同它一塊再度被沖刷的海水淹沒。
不行,來不及了。
顧邢舟那邊的電話剛接通,陸喬卻默不作聲的站起身後退幾步,一個助跑便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