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安。”
舒苒華默念着這個名字,如今的醫官之首。他在醫治皇後之後,也多次驗證了自己的醫術,證明自己并非浪得虛名。
而皇後在清醒之後,也對他贊賞有加,時常提及他的醫術與醫德。但可惜的是,皇後在兩年前因舊疾複發,不幸薨逝。
這三年來,舒苒華反複思量着皇後昏迷之事,除了聖上對舒家的無情,無論從哪方面看,當年發生的事并無異樣。
但心底隐隐有個聲音告訴她:此事背後定存蹊跷,你務必要進入那翰林醫官院,查清真相。
以及她時刻未曾忘記的,竭盡心力也要完成的,為祖父正名,複舒氏清譽。
站在一旁的冬青擔心娘子想起舒家父子的事,正想開口勸慰,卻見娘子移開視線,轉身離開,她便也緊跟了上去。
安靜地行了一段路,當她們快走到梁門時,人群中忽然傳來驚呼,緊接着是物品翻倒的雜亂聲,間雜着痛苦的呻吟和憤怒的叱罵聲,人群轉眼混亂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冬青趕忙拉着娘子走到一旁,視線越過混亂的人群,正打算瞧個明白。
隻聽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驟然響起,一隊身披玄甲的士兵自遠及近疾馳而來,氣勢逼人,一道厲喝随之劈下。
“玄甲司辦案,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玄甲司之名,猶如夜半鬼敲門,令人聞風喪膽。
街道上瞬間空出一片,使得一個身穿深褐色短衫的男子暴露在衆人視線之中,他剛猛地撥開一位路人,作奔跑狀。
方才的騷動顯然是由他引起。
見周遭已無任何遮擋,他眉頭緊皺,四處張望,試圖尋找逃脫的機會。
然而,玄甲司的衛兵已飛馳近前,厲聲喝道:“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為首一人更是飛身下馬,如離弦之箭般直逼近前,手中長劍同時出鞘,劍尖寒光凜冽,直取對方命門。
人群驚呼連連,紛紛後退,唯恐被卷入這場突如其來的打鬥。待退到安全的位置,他們又伸頭探腦,緊緊望着場中情況。
那男子露出兇狠之色,猛地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迅速橫于胸前,堪堪擋住那一擊。
身穿銀甲的人見狀,神色未變,但眼裡的鋒芒卻更加銳利,他手腕一轉,劍勢如風,再次攻前。
劍匕相交,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不過幾招,對方顯然不敵,處于下風。
短衫男子被逼到絕境,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喝,拼盡全力揮舞着匕首,似乎要突圍而出。然而,他卻陡然轉向往另一邊沖去,原來是虛晃一槍。
冬青見狀,吓得臉色蒼白,驚呼道:“娘子,他朝我們沖過來了!”
舒苒華猛地将冬青推開,就在即将觸及的刹那,她迅速側身,險險避開。
男子一擊落空,身形驟變,向另一側撲去,顯然是要挾持另一名人質。
舒苒華眼疾手快,一把将旁邊那臉色煞白的小娘子拽向自己。
對方撲了個空,不由大怒,手中匕首寒光閃爍,直逼舒苒華而來。
舒苒華眼下已是避無可避,匕首眼看就要刺來,距離之近,她能清楚地看見惡徒眼中的瘋狂與絕望,她心中大駭,不由瞪大了雙眼,腦海中一片空白,唯有那匕首的寒光在眼前閃爍,心髒如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沖出胸膛。
生死一線之際,身披甲胄之人如閃電般掠來,他手中長劍如電,準确無誤地擋下了匕首,緊接着,他輕巧地揮劍一挑,将對方的匕首擊飛。
随後趕來的玄甲衛迅速上前,兩招利落的擒拿動作将其牢牢制服在地。
顧相璟将長劍回鞘,餘光掃過那兩位小娘子,見她們并無大礙,正想轉身帶隊離開,卻在下一刻停下了腳步。
隻見那躲過一劫的娘子剛要道謝,舒苒華卻是穩下心神,斂了神色,眉頭緊鎖地說道:“娘子,你有病啊!”
被舒苒華握住手腕的娘子名為林芷妤,正值二十芳齡。她五官秀麗,粉妝玉琢,發髻纖細高聳,點綴着幾朵精美的珠花和金钗。
她内着淺藍色窄袖衫,外罩一件淺紅色褙子,團花帔子環于臂間,衣裳繡工精細,價值不菲。
聽到舒苒華的話,林芷妤隐蔽地瞥了一眼周圍的人,臉色漲紅:“你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