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妥當,一夜好夢。
随着晨曦初露,舒苒華和冬青便早早地起了床。她們輕手輕腳地準備早食,以免驚擾到仍在沉睡中的宋婉甯。
昨晚,宋婉甯服下藥後,便睡得十分安穩,即便是藥房裡的響動也沒能将她喚醒。。
今日,她們打算進城,除了按照約定去拿那套金針,舒苒華還有一事要做。
當經過草市時,昨日向她們買了膏藥的老丈早就等候在那裡。
一見到她們,他便熱情地迎了上來,問道:“舒娘子,你今日可還帶了那‘舒筋活絡膏’?給我來五塊,我跟你說啊,昨晚我貼了那膏藥,效果可好了,我那老腰的酸痛感便減輕了許多,一夜好眠,今早起來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大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滿是皺紋的臉上洋溢着滿足與感激。
舒苒華聞言,嘴角也挂上了溫柔的笑容,她從藥箱中取出膏藥遞給老丈,道:“大爺,您覺得好用便好。”
老丈接過藥膏,連連點頭,“舒娘子,你真是活菩薩下凡。我這毛病都好些年了,用過許多膏藥,都沒什麼大用,直到用了你的藥,才算有了指望。你放心,以後我這鄰裡街坊的,有誰身上有個疼啊痛的,我指定第一個就推薦他們來找你買藥。”
舒苒華笑着搖了搖頭:“大爺言重了。”
兩人告别了老丈,繼續向城西萬勝門走去。
在排隊進城的時候,冬青就感受到周圍人群投來異樣的目光,并伴随着竊竊私語。
“娘子,他們為何那樣看着我們?”她問道。
舒苒華掃了一眼周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我們作鈴醫打扮,自然引人側目。不過,我們無需理會他們。”
昨日在草市受到認可讓冬青一時忘記了,她們的鈴醫裝扮還是很惹眼的,尤其這些人還不知曉娘子的厲害。
她感到有些沮喪,輕聲問道:“娘子,我們是不是每到一個地方,就得重新開始,才能讓這些人正常看待我們?”
“無妨,時間自會證明一切。”舒苒華寬慰道。
說罷,她擡起頭,往前看去。
今日城門口的氛圍似乎比往常更為緊張,守衛的士兵們個個神色嚴峻,目光如炬,對每一位進出城門的行人都進行了更為細緻的盤查。
冬青也跟着擡頭望去,注意到這一幕,她拉了拉舒苒華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娘子,今兒個城門怎麼這般森嚴?”
舒苒華輕輕皺眉,目光掃過那些戒備森嚴的士兵,心中也生出一絲不解,但面上依舊保持着淡然,“許是近日皇城有什麼大事發生,加強戒備也是常理之中。我們行事小心些便是。”
冬青用力地點了點頭。
等通過盤查,進了外城,走到鐵匠鋪,冬青一路吆喝着“世代行醫,妙手回春”,卻無人問津,隻引得路人側目,偶爾還飄來幾聲嗤笑。
通過盤查進入外城後,冬青一路高聲宣揚“世代行醫,妙手回春”,然而,他的叫賣并未吸引任何顧客,反而招緻路人的側目和偶爾的嘲笑。
冬青心中既不忿又難過,這世道對女子的偏見依舊根深蒂固,即使大齊朝已有所改善,但也非一朝一夕能改。
“他們雖然竊議,但也沒作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前朝時,别說女子學醫行醫了,她們隻能困于閨閣之中,出門還得帶幂籬。而今我大齊,女子得以走出家門,還能涉足百業,已是很好了。”舒苒華注意到冬青低落地情緒,偏過頭朝冬青笑道,“以後,還會更好。”
冬青聞言,心中的陰霾頓時消散了大半,她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重新煥發光彩,“娘子說得對,咱們慢慢來!”
等取了金針,兩人繼續前行,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朝太醫學走去。
太醫學坐落于外城城南右二廂,毗鄰國子監。建築宏偉壯觀,青磚灰瓦,古樸典雅。門前兩尊石獅威嚴地守護着,而門楣上則懸挂着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面刻有“太醫學”四個遒勁有力、龍飛鳳舞的大字。
“娘子,這裡就是太醫學啊,真是氣派!”冬青低聲贊歎道。
舒苒華擡頭注視着那四個雄渾的大字,她對太醫學并不陌生,祖父曾帶她進去看過,那時的她本以為很快就能進入太醫學學習,成為一名醫官。
“是啊。”舒苒華微微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冬青,你在這裡等一下我。”
說完,她便邁步走向太醫學的大門,走到守衛前,禮貌地說道:“我想求見太醫學的金太丞,煩請通報一聲,就說有位姓舒的娘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