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潘琮滿意地點頭,挺直了腰闆,緩緩地扇動着手中的折扇,擺出一副風流倜傥的姿态,繼而提起來訪目的:“舒大夫果然妙手,我大哥的病已大好,不必再勞你上門複診了。”
舒苒華上次為潘璨開了半個月的藥方,現在才過去七天,而且潘璨的病是心病,藥效不可能這麼快顯現,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舒苒華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有些不解,她緩緩開口:“你大哥已痊愈?”
潘琮“唰”地一下将象牙竹節扇合起起,和田黃玉流蘇扇墜随之晃動,“那當然,我大哥面色已恢複如常,精氣神也大好,他明日便要回翰林院履職了,定是舒大夫的藥方起了奇效!”
舒苒華神色一凝,深知這并非藥物所能達到的效果,不禁心生疑窦。
舒苒華微微颔首,臉上泛起一抹探究的淺笑,答道:“那真是好消息,不過我還得再問潘公子一句,這段期間,你大哥是否遇到了什麼特别之事?”
潘琮略微思索,随後笑道:“沒有什麼特别的,隻是三天前,他收到了一位朋友贈送的書籍,說深受其鼓舞,認為不該如此頹喪,便振作了精神,加之按時服藥,病情便有了好轉。”
聞言,舒苒華暫時按下心中疑惑,道:“原來如此,那并非我之功。”
潘琮擺了擺手,碩大的和田黃玉扳指迸逸出濃豔的光澤,“舒大夫何必過謙,藥石之功不可缺,這一點潘某還是清楚的。潘某備下的謝禮已送至府上,還望舒大夫笑納。”
“舒大夫,若還有需要,潘某定會再次拜訪。”
說罷,潘琮便站起身,拱手告别,随後“啪”地一聲打開扇子,悠閑自得地搖着扇子,昂首闊步地向外走去。
也到了結束問診的時間,舒苒華與周大夫告辭,返回家中,隻見庭院中央的石凳上,宋婉甯和冬青面色呆滞地坐着,目不轉睛地盯着石桌上的禮盒。
紅漆油亮、雕刻精細的木盒錯落堆在石桌上,蓋子敞開,露出紅的、黃的、綠的錦緞一角。
舒苒華走近前,低頭瞧去,隻見柔軟的錦緞上靜靜地擺放着各色玉石和珠寶:鮮紅欲滴的鴿子血寶石,翠綠通透的翡翠珠串,金晃晃的步搖……它們射出濃豔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聽見動靜,冬青擡頭望向她,道:“娘子,這些都是潘琮方才派人送來的,說是謝禮。”
宋婉甯則說:“華兒,這些物品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下。”
舒苒華輕輕颔首,對冬青說道:“你去潘宅遞個口信,就說我明天有事要找他商談。”
她送冬青至門外檐下,确保母親無法看到這邊的情形後,便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壓低聲音道:“你順便将這封信交給金太丞。”
對上冬青疑惑的視線,舒苒華簡單地交代了金太丞欺騙、昧下錢财的事由,最後叮囑道:“這事先不要讓娘親知曉。”
冬青聽後,極為憤慨:“金太丞竟是這樣卑鄙的小人,枉我以為他還是個好人!真是可惡至極,那可幾乎是我們的全部身家!”
憤怒地怒罵後,冬青緊張地望向舒苒華,圓潤的臉蛋皺成苦瓜樣:“娘子,我們能追回那些銀錢嗎?”
那筆錢可是她們一枚一枚銅錢積攢起來的,就這樣沒了,她怕是之後都睡不着了。
舒苒華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放心吧。”
聞言,冬青頓時展開笑顔,腳步輕快地離去。
*
翌日傍晚,一片薄薄的金光灑落于舒家小院,映照得鮮花更加絢爛嬌豔,暗香浮動。
盛開的金桂樹下,舒苒華将一盞煎好的藥茶遞給潘琮,“這是我自己研制的藥茶,最是益氣提神,緩解疲憊。”
潘琮接過茶盞,淺嘗一口,霎時感到一陣涼爽與清新,不由精神一振,連日來的勞累似乎随之消散。他不禁贊歎:“此藥茶真是妙不可言,味道苦中帶甘,恰如人生百味。”
盡管對潘琮文雅的言辭感到有些不适應,舒苒華卻也微笑以對,畢竟有事相談。
潘琮似是察覺到舒苒華的心思,輕輕放下手中的青紋裂冰茶盞,坦言道:“舒娘子,實不相瞞,我這是第一次受娘子邀約,來府上作客。”自然花了一番心思。
舒大夫莫非對我有意?這可有些棘手,她雖貌美,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潘琮暗暗想着,面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舒苒華笑了笑,輕松地說:“不必拘謹,我其實是想跟潘公子談一樁生意。”
“哦?”潘琮斂起笑容,目光微凝,話語裡透着幾分好奇,“舒娘子有什麼生意經?”
舒苒華笑容依舊,從容答道:“我聽聞潘公子在京城的生意主要涉及面脂珍玩、綢緞珠寶,恰好我手上有幾樣面脂,功效獨特,希望能與潘公子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