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曉推門出去，和門口的傭人撞上。

阿念失手砸了盤子裡的杯盞，慌慌張張道歉，聞曉眼疾手快扶住她，“有沒有燙到？”

阿念直搖頭，“大小姐，是我不小心。”

“誰讓你這麼喊……”聞曉看清阿念的正臉，剩下的話直接咽下去，拉過對方仔仔細細地瞧，“你叫什麼名字？”

“阿念，思念的念。”阿念提到這個昵稱，急急躲開注視，臉上閃過一絲羞澀。

聞曉沒有接話，阿念瞧着不過二十出頭，看年齡大概和俞依依差不多，或許沒有上學早早出來工作，遇到稍微對她好點的雇主，很容易就被騙了。

聞曉試探問：“阿念，剛剛在門口，你都聽到了吧？”

阿念猛地擡頭，“沒有！”

聞曉淺笑不語。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阿念急忙找補：“我明白的，聽到什麼都隻當沒聽到，任何人問起阿念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聞曉不會為難她，拍拍阿念的胳膊安慰，“别緊張……”

“放開她！”

樓梯口傳來厲聲喝斥。

兩人都被吓了一跳，聞曉擡眼望過去，俞成松小跑過來，直直沖到她跟前，“你是誰？竟敢在我們家鬧事？”

聞曉松開阿念，目光移到他臉上，靜靜地注視着俞成松，終于見到那位傳說中的俞家長子。俞成松長相俊朗，五官端正，雖說是個小帥哥，但深深的黑眼圈和亂糟糟的長發，卻表明他不是個自律的人。

俞成松被盯得心裡發毛，上手推了聞曉一下，“問你呢，再不說話找人把你扔出去。”

阿念拉住他，“這是大小姐……”

俞成松雙眼瞪得溜圓，“你說什麼？”

聞曉拍拍自己肩頭，“她說我是你姐姐。”

俞成松轉過身，上下打量聞曉，看到那雙和俞海洋高度相似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認：“你是俞羲和。”

聞曉沒有直接回答。

“我們家不歡迎你！”俞成松大聲怒吼。

“俞家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了算？”聞曉放下話，自顧自走下樓，不再跟俞成松浪費時間。

“你站住！”俞成松跟在後面追。

阿念匆匆跟上攔住他，拉起俞成松的胳膊不放，“别追了，你不是還有事嗎？吳總馬上要到了。”

聞曉腳步一頓。

聽見俞成松不耐煩地說：“不就是為了上調那點事兒，讓他在會客廳等着！”

聞曉轉身，“阿念，跟老俞說，中午我要留下來吃飯。”

……

餐前水果端上桌，聞曉叉起塊蘋果，故意咬得嘎嘣脆，她看得很清楚，俞成松的客人就是分公司的吳仁，以前她的頂頭上司。

差點把這人忘了。

阿念拿了幾個高腳杯過來，“先生很高興，說是中午喝點紅酒，想問問你喜歡什麼口味？”

聞曉指指會客廳的方向，“接待吳總是老俞的意思嗎？”

阿念眉頭微微皺起，“先生拒絕過他很多次，是小俞先生想拉攏他，一廂情願答應将吳總調到總部上班。”

聞曉注意到阿念的稱呼，偏頭看着她，“俞成松喜歡你，可你似乎對他不感興趣？”

阿念抿抿嘴唇，“沒有這回事，阿念隻想好好工作賺錢。”

聞曉點點頭，移開視線，隻見會客廳的門打開，“我還有事，先走了。”

阿念着急問：“不吃飯了嗎？”

聞曉推開椅子，“下次吧。”

吳仁垂頭喪氣出門，老俞總不見他，小俞總謊話連篇，既想讓自己站隊，又不想給好處。不過也是，現在的優良集團小俞總哪兒說得上話。

眼看曾經的下屬曹銘，已是總部的分管總經理，他卻越來越不得重用，說不定哪天就被公司優化了，可家裡還有老人和孩子要養，他不能失去工作。

吳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車速也不知不覺提上來，就在他踩下油門的瞬間，一輛車擋在面前，直截了當别停他。

“哧——”

車輪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吳仁整個人往前撲了撲，氣急敗壞去找對面司機算賬。

“你他爹不想活了？”

“趕緊滾下車！”

車窗降下去，聞曉笑嘻嘻打招呼，“這不是吳總嘛，這也太巧了！”

吳仁眯了眯眼睛，“聞曉？”

聞曉趴在車窗邊，“吳總好記性。”

吳仁很疑惑，“你不是受傷失憶了……”

聞曉抽開安全帶，下車走到吳仁面前，“誰說我失憶了？受傷的經過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吳總的賠償金我還好好存着呢。”

吳仁瞄了眼兩人的車，“你想幹什麼？既然賠償金到位，現在找我做什麼？”

聞曉反問：“如果是意外，的确兩清了。如果是人為呢？”

吳仁後退幾步，“你神志不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