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直到警察把秦牧帶走。

房間裡安靜下來。

黎時看到聞曉光着腳，一個橫抱将她放在床上，一言不發地站在床邊，目光像刀子“嗖嗖”向她身上紮。

聞曉縮縮脖子，直往被窩裡鑽。

黎時捉住她，聞曉急得大叫：“我錯了！”

他握住她腳腕，“錯哪兒了？”

聞曉試探問：“這事沒跟你說？”

他歎了口氣：“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黎時松開聞曉，拉着她坐起來，看到她脖子上的紅印，“你知道有多危險嗎？如果隊長他們來晚一步呢？如果他打定主意要殺了你……”

聞曉搶答：“他不會。”

黎時冷笑：“所以你為他撒謊。”

“不是。”

“怎麼不是？”

黎時垂眸看她，“最後他想問什麼？”

聞曉冷哼一聲，“想知道你去問他呗。”

黎時眯起眼，摸上她的脖子，手指輕輕刮着，他也想用力掐上去，聽聽她窒息微弱的聲音，聽聽她紅潤的小嘴要說什麼。

聞曉心裡發怵，“我真的不知道。”

黎時淺淺笑着，“我知道。”

他收緊手心，低頭吻去，吮咬着她脖子，在紅印處留下個更深的紅印。

聞曉吃痛，一把推開他。

她難以置信地摸摸脖子，“你耍流氓？”

黎時挑釁說：“那你報警抓我。”

他舔舔唇角，“我們曉曉好香。”

聞曉：“……”

從脖子到耳根，紅了個徹底。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被調戲了也無處說理去，她像被小火慢炖那鍋排骨，悄無聲息的就要熟透了。

聞曉躲開他視線，底氣不足地說：“你别動手動腳的，今天夢夢要來陪我，被她看見不太合适。”

“她不會來。”

“你怎麼知道……”

聞曉終于反應過來，難怪許夢一去不返，難怪黎時跟警察一同出現，自己的小動作根本瞞不過他。

她不甘心，“可你不是回去了嘛。”

他貼過來，“你聞聞，我洗幹淨了。”

聞曉推他，“你走開啦！”

黎時索性脫了外套，直接躺在床上，“讓我抱抱你。曉曉，答應我，你的事情不能再瞞着我。”

聞曉背靠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嗓音喑啞，拉起被角蓋住她，“剩下那些人還沒抓到，今晚說什麼我都要陪着你。我不動了，你安心睡覺。”

聞曉想了想，好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

許夢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

知道聞曉支開她是為了自己安全，一整晚都沒睡好，不斷地内耗和幻想，擔心聞曉被一磚拍死或者一刀捅死，大家發現時已經咽氣。

想到聞曉的遺言可能是：“下輩子，我還要和夢夢做朋友。”

許夢坐在出租車上淚流滿面。

黎時仍然沒有接電話，她已經不抱希望了，也許他正在安排後事。不知道現在趕過去，能不能見好朋友最後一面。

司機看看後視鏡，“馬上到醫院了。”

許夢捂臉痛哭，“曉曉，等等我啊！”

電話那邊怒罵：“吵死了，你在嚎什麼！”

許夢變得更大聲：“師傅别罵了！是我最好的朋友出事了！”

“許夢！你存心咒我呢！”

“師傅怎麼知道我名字……”

許夢睜開眼睛，司機正回頭拿起她手機，“那個，你要不要先接電話？”

…

聞曉被許夢抱了個滿懷。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你沒說清楚？”

黎時淡定聳聳肩，“忘了。”

聞曉翻個白眼，不再理他。

淚水将她肩頭的衣服打濕，一遍遍問到昨晚情況，聞曉聽着有些動容，拍拍許夢後背，“好夢夢，别哭了，我真的沒事。”

許夢把聞曉翻來翻去全身檢查了遍，抽抽噎噎問：“醫生檢查過沒？”

聞曉拉住她，“醫生說，下周能出院。”

許夢吸吸鼻子，“真的嗎？”

聞曉把紙巾按在她臉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怎麼老是哭鼻子，淚點比别人都低！”

許夢擦幹眼淚鼻涕，瞄了眼看好戲的黎時，他容光煥發，滿臉笑意，哪有半點擔心後怕的樣子，所以就她完全被蒙在鼓裡。

“你再說一遍呢？”許夢問她。

“好夢夢，别哭鼻子了？”聞曉不明白。

“你說你沒騙過我？”許夢扔了手裡紙團，“惡狠狠”瞪着聞曉，“昨天你跟我說，你失憶了，我隻是陌生人。你再說你沒騙我呢？”

“聞曉，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