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對謝恪之突然昏迷的原因有了結論,虞昭沒有浪費時間,立刻讓人将沈敬請來。
“沈太醫,我們或許找到世子此次昏迷的緣由了。”
翻閱醫書大半日的沈敬聽到這話,渾濁的眼一下子明亮起來:“世子妃請說!”
虞昭并不打算說得太詳細,簡單略去江霜月的存在,隻說謝恪之是突然聽到不好的消息受了刺激。
沈敬聽得出這話裡有所隐瞞,但他沒有多問,而是擰眉思忖着。
半晌,他遲疑着開口:“若真如世子妃所言,世子如今遲遲不醒怕不是身體上的原因,而是他自己不願意醒來,這也是為何用了藥後世子卻沒有任何變化。”
虞昭皺眉:“自己不願醒來?沈太醫這話的意思是世子現在其實是有意識的?”
“可以這麼說。”沈敬點了點頭。
謝耀聞言,神色一下子激動起來,隻是沒等他開口,顧景淮便先一步沉聲問:“這種情況該如何醫治?”
沈敬看向三人,頓了頓才道:“下官曾聽說過類似的病例,那人從崖壁高處不小心跌落,一直沒有蘇醒但卻有氣息,就這樣過了三年,有一日她忽然清醒過來,除了說話行動有些遲緩之外,别的與正常人無異。”
“竟還有這樣的事?”謝耀驚訝,追問道,“那她是怎麼醫治好的?”
沈敬搖搖頭:“聽聞那時候大夫都放棄了,覺得此女子斷氣息不過是早一刻晚一刻的區别,其家人雖失望但每日依舊精心照料,還日日在她床頭說話,她醒來後她家連着施粥布善一個月,覺得是上蒼被她們一家感動這才讓女子醒來。”
虞昭聽着這些隐隐覺得熟悉,這與現代所說的植物人倒是有些相似。
“所以沒有确切的醫治方法,能不能醒來,何時醒來都沒有定數?”顧景淮問。
沈敬歎了口氣,點點頭,又道:“除了盡心盡力照顧,世子妃也可以多與世子說說話,說不定能再次刺激到世子,或許……能醒來。”
虞昭緊皺眉頭。
原作中謝恪之離世應該就是在這段時間,難不成他是長時間昏迷突然間就斷了氣?
謝恪之應是受了江霜月成婚的刺激,情緒激動下身體承受不住陷入的昏迷,想要再次刺激他清醒過來,這個關鍵怕是隻有江霜月……
虞昭想到這裡,下意識擡眼,不想正好和顧景淮的視線撞上。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自然一下明白了彼此眼神中的意思。
虞昭讓文安帶沈敬先離開,等裡屋隻剩下他們三人,她才開口:“我想請江霜月來王府一趟。”
此話一出,謝耀先愣了愣,他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可又不敢确信。
“你,你當真願意讓她來見堂兄?”
虞昭看着他:“眼下你需要考慮的不是我願不願意。”
“的确,”顧景淮接道,“江霜月……不,應該是江側妃,她現在在昱王府,以昱王的脾氣,你覺得他會同意放人來見世子嗎?”
謝耀默了默:“堂兄也是他的堂兄,将事情原委說給他,他難道還能拒絕?”
“不成,若是如此豈不是會讓人誤會世子和昱王側妃之間有不一般的私交?”顧景淮立馬說道,又看向虞昭,“世子妃,您看呢?”
虞昭自然不會同意這麼魯莽行事。
“顧公子說得對,這麼做最後未必能讓世子醒來,但世子和江霜月的名聲必然受損。”
尤其是江霜月,原作中謝淵本就因為謝恪之的存在和她生出不少嫌隙,再加上顧錦詩在中間攪和離間,女主的生存簡直煉獄。這個時候若是再讓她和謝恪之見面,相當于在煉獄裡又加了把火。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什麼也不做?”謝耀煩躁地低吼。
“也不是,隻是不能明着來。”
虞昭說着,視線落向顧景淮,後者一頓,倏地笑了下。
“看來世子妃和我又想到一處了。”
虞昭聞言,也不由勾了勾唇,看來不用她請求什麼了。
謝耀看着二人皺眉:“什麼又想到一處,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虞昭說:“不能明着來,那就隻能找機會偷偷将人帶到王府,而這個機會就在眼前……三日後江霜月回門。”
“那天錦詩也會回門,昱王承諾過這天他會陪錦詩一起回去。”顧景淮道。
虞昭對此并不意外,同時迎娶江霜月已經讓左相心有不滿,如今謝淵根基不穩,不可能再得罪相府,更何況她記得原作中幾次提到江霜月是一個人回門,這件事在後來也多次被顧錦詩用來暗暗諷刺江霜月。
“這個時間是我們唯一能私下見到江霜月的機會,”虞昭說着,看向顧景淮,“但目前我們沒辦法保證昱王能在你家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