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珮名聲不好,誰都不想挨着她坐,這導緻她坐下後,周圍三米内隻有肖宇清一人。
李雲溪正好坐在她對面,見沈佩珮看着她,隻好禮貌地笑笑。
書裡也描述過這種遊戲的規則,就是在空地上放一隻特制的壺,壺口不大。人站在一定距離外,朝壺中投擲箭矢。
從前住院的時候,沈佩珮由于懶得動,有個紙巾什麼的垃圾就直接往床對面的垃圾桶裡扔,時間一長還真就能做到十發八中,有時能九中。
也因為這個基礎,她上場投了兩三隻後,很快就找到了手感,剩下的箭矢全中。
幾輪下來,仔細一算,除了從未失手的兵部尚書的小兒子湯燕錦,她的分數竟然能排到第二。
崔靜見自己的名字被沈佩珮以幾分之差壓在下面很是不服氣。
她從前見過一次沈佩珮投壺,那真是,别說投中,簡直連壺口都碰不到,有氣無力的,那箭矢飛到一半就自己掉了。
怎麼才沒多久,她就這般厲害了。
一輪一輪下來,不少人都累得退出了比賽,記名冊上隻剩下沈佩珮和崔靜。
沈佩珮其實早就累得擡不起手了,偏她這人就是有個不服輸的毛病,偏又遇上同她倔得半斤八兩的崔靜,兩人誰也不肯先退出比賽讓對方得勝。
眼看崔靜這一箭正中壺口,把沈佩珮的名字擠了下去,沈佩珮立刻起身走到箭筒旁拿了一隻,走上前去,誓要扳回一城。
她舉箭正要投,卻不知哪裡吹來一陣陰風,讓她的箭在手中多停留了一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突然後背發涼,汗毛直立,如同那晚被埋伏的猞猁注視的感覺。
這是一種人類在進化過程中天然形成對危險的生理反應。
那是什麼?
沈佩珮轉過頭,卻隻看到沈府為接風宴系在樹枝廊檐上的紅色絲縧。
這會正好有一大片雲遮住了太陽,天色整個暗沉下來,給周圍的環境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那随風亂擺的紅色因而更加刺眼。
這時,不遠處被桂樹擋了大半的廊下飄出來個白衣鬼魂,頭發松松散散地半紮在腦後,紅色的發帶同樣被風吹得亂擺個不停。
沈佩珮眯起眼睛定睛一看,發現是“肖彥”。
他方才不是紮的高馬尾嗎?怎的這麼快就換了發型。
不僅如此,他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換了,換成了沒有任何花紋的一件素色白衣,寬袍大袖,遠看還挺像
嗯,
喪服
他遠遠地就看到了沈佩珮,眉眼唇角都在對她笑。
可沈佩珮卻因這個笑,感到了一種強烈的非人感,好似他隻是披着張人皮,在學着人類表情的怪物。
她不知道沒見到他的這幾日發生了什麼,又或者是剛才在她沒看見的地方發生了什麼,會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簡直就是帶了一張面具。
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一下,吓得她一激靈,轉過身發現是崔靜。
崔靜抱着手,一臉不耐煩地看着她,“沈佩珮你幹什麼一直拖時間,還想不想比了。”
“當然要比。”,沈佩珮點點頭,又解釋道:“我是看到我弟弟過來了,才拖了一小會。”
“你說什麼呢?”,崔靜皺着眉朝她剛剛看的那處看去,“這哪裡有人?”
“沒人?”
沈佩珮頓時感覺自己的血都涼了,慌忙轉頭,卻發現被桂樹半遮着的廊下真的空無一人。
“不可能……”,她目光呆滞地喃喃道:“我明明……”
“别扯這些,你究竟還比不比?”,崔靜說着就要去抽沈佩珮手裡的箭。
沈佩珮把手往後一縮,躲開了,最後還是勝負欲占了上風,揚起下巴道:“比,你别擋着我。”
可沈佩珮的狀态還是不可避免被這白日撞鬼的事影響了,這一箭擲出去的時候,手腕軟了一些,箭打在了壺口邊緣,被彈了出去。
她和崔靜的分數本來就相差不大,這次失手就直接失去了獲勝的可能。
見到是這個結果,沈佩珮隻好歎了口氣,跟身旁的崔靜說:“恭喜,是你赢了。”
崔靜笑笑,竟然主動拍了拍沈佩珮的肩膀,“還沒完呢,下次咱們繼續。”
獲勝者的獎品是一隻玉麒麟小擺件,隻有荔枝大,身上的花紋卻雕得十分細緻,有鼻子有眼的,惹得在坐的貴女紛紛上前圍觀。
肖宇清見沈佩珮臉色不太好,還以為是她輸了投壺心裡不開心,連忙上前安慰道:“沒想到沈小姐竟有這般投壺的本事,若你是個男兒,搭弓射箭肯定也很厲害,上了戰場還能給自己掙個好功名。”
沈佩珮因為鬧鬼的事沒心情陪他啰嗦,聽她男啊女啊的,更加心煩,回怼道:“女兒家怎麼就不能搭弓射箭上戰場?”
“女兒家身體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