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位置偏僻,除卻有一個村子常年給校場送糧食以外,方圓幾裡都沒人住。
雖說在後山剛開始用兇屍訓練的時候,就先給這個村子單獨設了個結界,低階兇屍靠近不得,但對于高階兇屍來說根本就不起作用。
隔老遠就聽見了尖叫打鬥各種東西碰撞的聲音,他們前腳剛踏進村口,幾具兇屍便似惡犬一般撲了上來。
鄒蕭閃身到楚栩前面,用劍鞘打斷了一具兇屍的腦袋,忽地往後丢出劍鞘,楚栩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那具被釘在地上的兇屍擡起的手落下沒了生氣。
鄒蕭一腳踹飛一具兇屍,手稍稍擡起,劍鞘回到他的手裡。
楚栩咽了咽口水,與鄒蕭對視一眼後,攥緊手裡的沉暗劍飛速往慘叫聲傳來的地方跑去。
村裡稀稀拉拉有十來個士兵撐開一個結界後,四處跑動将那些村民救到結界中來。
快到村口的時候,鄒蕭便說他們撐了結界,但是這裡都是些高階兇屍,他們撐的結界怕是撐不了多久,因此,兩人便商量好,一到這裡之後,鄒蕭先去加固結界,他負責去救人。
楚栩心裡怕的要死,他跟這裡的其實沒什麼兩樣,隻是有鄒蕭的劍加持而已,但說到底他也不會用劍。一聽鄒蕭說這劍能防兇屍他也就硬着頭皮上了。
他剛看見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孩子着急忙慌的往他這邊跑,就在他快要沖到他們跟前的時候,一具兇屍将那男子撲倒,另一具也撲了上來撕咬男子。
楚栩二話沒說提劍上前,兇屍一把扯掉了男子的腿,鮮血飛濺到楚栩雙眼,他胡亂抹了一把被血漿糊住的眼睛。
男子慘叫的聲音,孩童哭喊的聲音,炸的楚栩也要瘋了,他揮舞着沉暗劍砍在兇屍身上,劍刃陷進去大半,但那兇屍卻是如同沒感覺一般,連頭也沒擡一下。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辦?
他丢下沉暗劍,不管不顧的沖上去,使出渾身解數欲将兇屍扯開。
不僅沒能将兇屍扯開,反倒是把自己也搭了進去,兇屍撲在他身上,皮肉幹癟,骨頭清晰可見,腥臭的獠牙一口咬在楚栩的肩膀上。
許是他肩上有金線繡的紋絡,才不至于讓兇屍輕易将他肩上的肉輕易撕扯下來。
楚栩吃痛,臉色慘白,求生欲上湧,他将手指扣進兇屍的嘴裡,奮力将咬着他的嘴扯開,緊接着另一隻迅速又伸進兇屍的嘴裡,他手臂上、額頭上青筋暴起,緊咬着的牙齒咔咔作響。
隻聽“刺啦”一聲,兇屍的嘴被楚栩撕成兩半,他将兇屍的下巴丢開,翻身騎到兇屍身上,洩憤一般捶打着兇屍的頭顱。
兇屍漸漸沒了動靜,他站起身,拉起兇屍的一隻手一腳将其踩斷,随即拿着兇屍的斷臂,用尖銳的骨頭插進另一具兇屍的頭上。
那兇屍僵住,楚栩一腳将他踹開,連滾帶爬的跪在男子面前去看他。
溫度漸漸散去,僵硬的殘缺身體下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喉嚨早已哭啞。
楚栩抹臉,滾燙的東西不知是血還是淚。
肩膀沒了先前的疼痛,取而代之的麻意刺的他冷汗直冒,要不是他還能伸手去抱那孩子,他毫不懷疑自己的手是不是已經斷掉了。
楚栩顫着手把他抱起來,撿起沉暗便往結界那邊跑去。
孩子拍打着楚栩血肉模糊的肩膀,“爹,爹,爹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不要你,啊啊啊……”
他想安慰那孩子來着,但喉嚨似被遏制住一般,怎麼也說不出話,好不容易扯開嗓子,但聲音着實是難聽,哽咽,嘶啞。要是他說話聲音大一點幾乎可以說與兇屍無異。
他邊警惕着周圍的環境,一手輕拍着孩子的背,快步奔跑。
原本發着淡藍色光亮的結界,此時已經被紅光包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他環視一圈沒瞧見鄒蕭的身影,隻有幾個士兵将村民護在中間,皆是拿着武器死死盯着楚栩。
看他們這樣,應當是鄒蕭跟他們說了些什麼。不然他們這恨不得吃了瞪着自己的眼神,能一句話都不說?
現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楚栩沒做這事,自是也不怕鬼敲門。
他徑直走進結界,将孩子放下後,又飛速跑了出去。
換做以前,他就算沒受傷他也會哪涼快安全就待哪,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方才還想瞪回去來着,但在看到他們幾個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的時候,沒了瞪回去的勇氣。反之還想做點什麼,畢竟現在結界中一眼看去全是老弱病殘傷,雖然他也受了傷,但這和他們對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
村子不算大,那裡有稍稍大一點的聲響都能被聽見,現在哭喊聲小了不少,要麼已被救,要麼就是死了。
他循聲鑽進一間有微弱抽泣聲的房子,剛一踏進去,一個人便直直撞在他身上。
他回過頭一看,那人不正是楚柯?
他撲倒一具獨臂兇屍,死死抱着兇屍的一隻手,扭頭朝楚栩扯出一個笑容,“走,快走,死,死。”
楚栩走過去眼都不眨的将劍插進劇烈掙紮的兇屍頭裡,“你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