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不明所以,既然魂魄還在,沒有變成厲鬼遊魂,那定是能轉世輪回,但他現在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鄒蕭坐起身,“風隅的魂魄在清伶身上那塊玉佩裡,想去看看嗎?”
“好。”
兩人從房頂跳下,不約而同看向坐在門檻上的風清伶。
風清伶沖他們笑笑,扭頭叫躺在椅子上的育沛。
要想把風隅的靈魂放出來,就隻能在可以留住靈魂的法器裡,鄒蕭的心境便是不二之選。
風清伶将玉佩取下遞給甯昭,擡眼眼簾期待的看着他。
他盯着玉佩出神,片刻,他道:“我有辦法讓你們永遠和風隅在一起。”
“啊,”風清伶激動的跳起來,随即圍着甯昭轉圈。
育沛雙手負在身後,“說來聽聽。”
“如果你們相信我,便把肉|身留在此地,”他低頭看着風清伶,“她可以不老不死,但這樣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活着,我想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你們想看見的。”
“好,我信你,”玉佩朝風清伶招了招手,“你過來。”
眼見他就要動手,甯昭又道:“去那個地方得贖罪,當然,沒有罪例外。手上沾了多少條無辜生命就要以十倍奉還,在無境黑暗裡為那些無辜生命贖罪。”
育沛面帶笑意,“風隅一生向善,從未輕賤過任何一條生命,清伶亦然。沒錯,長廊谷的人都是我殺的,”他似想到些什麼,嗤笑出聲,“沒幾條是無辜的。”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甯昭自認為自己也不是什麼善人,更沒資格評價别人。
四人一同進入心境,相比上次,這裡的梅花更加鮮紅好看,也沒有往下墜。
餘光瞥見鄒蕭左手心還有法術的痕迹。
上一次鄒蕭是後面才進來的,那麼照理說上一次才更加真實,現在看見的這些都被他施過法。
甯昭把育沛和風清伶的魂魄放出來,“找到風隅,就把你們送去無境夜。”
鄒蕭擡手一揮,周圍赫然出現二十六扇門,“風隅的魂魄被分成了二十六片,每一片都有一段記憶,得先把她們彙集在一起。”
二十六扇門,一扇紅,二十二扇白,三扇綠。
“白色的門我魂魄已經找回在紅門裡,現在就剩下那三扇綠門。”育沛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才找回二十三片魂魄碎片,可想而知這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要想魂魄完整,隻能把碎片找齊,“應該怎麼做?”
“每扇門隻能進去一人,走完風隅的經曆,身體不受控制,但得控制自己的心,不能生出半點與她心理相反的想法,”鄒蕭大緻與他說了一遍,總得說就是得與風隅有共同想法,做同樣的事。若失敗,不僅一切都得重來,還會損耗大量法力修為。
“能封住神識後進去嗎?”每個人的悲歡不同,他不能保證能做到。但大腦停止思考過久,與死了無異,時間一長,極難恢複。
“能,但風險很大,”育沛看了他一眼,“你想成為傻子我不會攔,”語畢,走進一扇門。
鄒蕭重新系了一遍護腕,“你和清伶在這等着,一會就回來。”
甯昭搖搖頭,“我能試試。”
“好,不行就退出來。”
兩人齊齊踏進不同的門裡。
強光刺眼,他捂着眼睛走了一會,強光慢慢散去,緊接着便是黑夜。
一隻帶着溫度的小手撫上他的臉。
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熟悉的眉眼,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誰。
啪嗒。
一滴水落在幼兒的臉上,面前一位四五十歲的男人叼着煙鬥,滿臉嫌棄,“要想救她,必須得用你的心頭血喂她,”此人不是台見又能是誰?
嘴唇不受控制張開,吐出口的是帶着哭嗓的女音,“好,隻要能救阿伶,做什麼我都願意。”
這件事,要不是甯昭早先就聽說過,很有可能現在就站起來破口大罵台見,順帶着暴揍他一頓,然後帶着失敗離開。
雖然已經提前知道此事,但真正經曆一遍,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顫。
台見起身轉進廚房,不多時,拿着一個碗和一把殺豬用的長刀走了出來,放在風隅面前,“趁早啊,再拖下去,風……”他撓了撓後腦子,“啧,取的什麼破名字,記都記不住,總之就是得快點給這個雜種吃你的心頭血。要是死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
甯昭對這把刀眼熟的緊,正是上一世他做任務時用來捅鄒蕭的那把。
風隅小心翼翼把風清伶放在地上,摸出一塊幹淨的繡帕蓋在孩子的臉上,淚水似斷了線的串珠滾落在地。
胸口倏然一陣痛麻,長刀已然沒入胸口一大半。
鮮血順着刀柄滴在地上,風隅的手顫的厲害,她拿過碗接住鮮血。
很快,碗裡裝滿了血,她也堅持不住倒在地上。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再次睜眼,風隅被冰硬的鐵鍊子緊緊地拴在木柱子上。
面前有一個穿着道袍的道士正在點香。仔細一看,周圍聚了上百人,男女老少皆有。
他很确定,風隅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是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