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了一些,扯過被子給鄒蕭蓋上,蹲下身,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戳了戳他臉,“躺進去一點,天亮我就得回去。”
鄒蕭抓着他的手,蹭了蹭,“晚點走,嗯?”
“早點做完,早點回來嘛。”
甯昭躺上去,鄒蕭側過身看着他,“你來這不是為了找楚柯嗎?”
“看樣子,他應是把我當成同夥了,我主動找上去指定會露餡,得先回去弄清楚。”
這個時候,夜晚有些微涼,兩個人蓋同一床被子擠在一起難免會有些熱。
天剛蒙蒙亮,甯昭便起身趕了回去。
一回到楚府,他率先去了後山找楚栩。
楚栩身上的衣服不成樣子,像是長鞭抽而撕裂破洞,他早已準備好東西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兄長,方才我已将鄒蕭給我的藥服下。父親也在府上散播消息,我們可以開始了。”
甯昭端起桌子上的血往楚栩身上撒,“你跟他關系怎麼樣?”
“十三歲那年他便跟在我身邊,在沒知道他是姚塞洲人之前一直把當最好的朋友。”他搖搖頭,臉上少見地露出一絲厭惡,“騙我這麼多年,可恨。”
甯昭不喜揣摩别人的感情,面對自己的親弟弟亦是如此。
“他叫什麼名字?”
“林定宣。”
他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應是叫姚宣吧?”
“兄長,您怎麼知道?”
“猜的。”
身上的血已抹好,他拿過繩子将楚栩捆起來,“阿栩,要是他真的會來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怎麼可能聽不出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兄長,您别打趣我。他是姚塞人,這是事實,非我族内,其心必異。”
“好了,等會兒我把刀架你脖子上,别亂動哦。”
“不會的,兄長,我還有一個問題。要是不成功怎麼辦?”
兩人齊齊往外林子深處走去,草叢裡的蟲鳴聲不絕于耳。
松針打滑,甯昭攥緊抓住楚栩的手,有意把手裡的光亮撐大。楚栩雙手被捆,哪怕是摔在平地也夠嗆。
“放心,我會護着你。”
楚栩笑得很是開心,“兄長,我不是這個意思,等會那麼多人圍攻你,我怕他們傷到你。要不然我們換一下吧。”
“怕是不行,若是林定宣沒有在你身邊那麼多年倒還好說,時間太長,我覺得他應該很了解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話音剛落,後面便傳來陣陣異響,數十點光亮。
甯昭忙不疊點住楚栩的啞穴,有意弄出響動,熄滅光亮,快步往深處跑去。
倏然,月光照到一柄長劍之上,反射的光亮将他的眸子映照在冰涼的劍刃上。
回過身,已是有數十個人團團圍了上來。
楚闊崖一臉怒不可遏,手執長劍,“放了吾兒。”
“以多欺少?”甯昭倏然将長刀召出架在楚栩的脖頸上,笑的猖狂,“要我放了他也可以,我有條件。”
眼看着楚闊崖往前一步,甯昭将刀挨在楚栩的皮肉上,“刀劍無眼,楚公,您兒子的命您似乎是不想要了?”
“你動他試試!”他招手,“把人帶過來。”
須臾,兩個人抓着林定宣上前,楚闊崖接着道:“你敢動我兒,我亦敢動他,你也别想活!”
甯昭唇角上揚,“動啊,最好現在就動,您問問他,他認識我嗎?我認識他嗎?哈哈哈哈哈……随便抓個人上來跟我認親,當我傻了不成?!”
楚闊崖的長劍指着林定宣,“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一夥的,抓走我兒,再裝成我兒來騙我。”
“您老糊塗了吧?我們要是一夥的,這個楚栩早就被殺了。”說着,甯昭撕下臉上的假皮,“不過嘛,我确實是想殺了楚栩,再裝成他,來享受榮華富貴,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好在天不絕我,那個傻叉沒有把楚栩殺了,這不,我來了。說到底,您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您又怎會知道此事?”
“說他是傻叉,簡直就是名副其實,他要是把楚栩殺了,也就不會有這些事端。說了,我要錢,很多很多錢,一萬兩黃金,少一兩我就剁他一根手指。”
楚闊崖氣的不輕,長吸幾口氣後跟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讓他們去拿錢。“既然你們不是一夥的,騙我這麼多年,也該死了。”說罷,長劍就朝林定宣刺去。
千鈞一發之際,楚栩用内力強行破開穴位,一口鮮血噴灑出來,“父親。”
楚闊崖的劍停在半空,面色僵住,雙目緊緊看着楚栩。
“父親,他給我下了藥,我活不了了,别管我了。”
甯昭一把将楚栩推開,摸出一個白玉瓶,“我要錢,我的錢呢?!不出半炷香,他必亡,藥在我手裡,看不到錢他就别活了!”他打開瓶塞,将裡面的藥倒了出來。
透明的水滴就在要滴到地上的時候被一雙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