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幾個回到前院兒,白母已經幫她們把沙棘全打下來,正在淘洗。
見着兩姐妹過來,白母讓出來位子,本來想說說倆人又準備費她多少糖了,但想想村裡的赤腳大夫說過,這東西吃了好,而沙棘确實難得一見,算她們運氣好。
白春枝和白春芽趕緊接手了過來,清洗了兩遍,最後也隻榨了一小碗沙棘汁。
到底是沒敢多用白母的白糖,給大家兌了一碗水,嘗了嘗味兒。
“還是有點酸酸苦苦的,都不甜。”
二毛親眼瞧着小姑放了糖才端起碗喝的,不過這會兒還挑上嘴了,很是欠扁的樣子。
“大家還是喝不慣啊,诶,你們要不拿去加到冰粉裡,看哈有沒有人買吧?”
白大嫂如今計劃着養豬養兔了,生意經也開始琢磨起來,知道倆小姑子還弄了西瓜葡萄的冰粉,新花樣多,看着沙棘顔色也鮮豔,而且這還能當一味藥,吃了開胃健脾的,多多宣傳下估計能賣得好。
“你們要都不吃了,我就拿走咯?”
白春芽摘那麼多就是想着要加在冰粉裡賣了,不過在收之前,又故意端着碗在幾個小毛孩兒面前晃一圈,惹得大毛二毛連連搖頭,像是誰要逼着他們喝藥一樣。
“好東西啊,是我們吃不來。”
白二嫂喝完一小半碗,也感歎着,小孩兒的反應是最直觀的,哪怕是加了糖,拿筷子給小毛沾了沾,他還直吐舌頭,更不用說被小姑姑唬得光腳丫滿院子跑的大毛二毛了。
“是啊,我們這兒吃得少。”
白春枝也隻喝一點兒,這沙棘酸澀味,跟她最近變了口味能吃的酸,還是有點不一樣。
擡頭瞧見家裡幾個大男人想來也是挖坑累着了,兩三口就把一大海碗沙棘水咕噜咕噜喝光了,白春枝笑了笑,不打算為難自己了。
起身又去加了些涼白開,白春枝将自己那碗端給了夫君。
“再來一碗?”
蕭遠山點點頭,接過來又是兩口喝完了,面色都不改的,白春枝端碗的手還沒放下,卻忍不住跟着澀牙。
“真不酸啊?”
“你不是還給我加了水麼?”
蕭遠山見小娘子像是自己被酸到了似的,不由笑了起來。
這麼熱的天,來一口酸,其實還挺暢快了。
見白父大哥小弟也沒太大的反應,白春枝對這沙棘稍微有了點信心。
确實,這會兒的人們,格外能吃苦的,不僅是身體上辛苦不怕,就是吃喝,隻要對身體好,苦一點都沒事。
白春枝想到白母大夏天怕白父太上火,還給他泡紅姑娘水,那東西才是真的苦,有條件倒是可以加點冰糖或蜂蜜,但除了偶爾能采到的野蜂蜜,誰家也沒這麼條件,喝個水還給放糖的。
第二天,如白春枝預料的,沙棘才在小賣店擺出來,她們還沒開始搓冰籽了,就有識貨大娘要直接買了。
“真是沒想到我們這兒附近還生有沙棘!”
“咋,老秦你還吃過呀?”
秦三娘一副特别感慨的樣子,自然是引起了大夥兒的好奇,這小果子還是白春枝介紹了才認得了,沒想到她們當中竟有人一早就知道的。
“小果果沒吃過。”
秦三娘搖搖頭,不過也沒賣關子,緊接着解釋道。
“還不是我們家老大,單位上過節還是要發點節禮嘛,有一年工會不曉得哪兒聯系的,就提了箱沙棘汁回來,屋頭人沒一個認得,嗨喲,那味道也是,真是沒喝過的,不過都說這東西喝了好。”
想起那沙棘汁的味道,秦三娘還在不斷的擺手,但整個夏天,也不知道是酸味解暑,還是真有什麼功效,倒是沒原來那麼苦夏了。
隻是稀奇的東西就一年,沙棘本來也不是他們這兒盛産,得到海拔高點的山裡,後面想喝了,都沒見着哪兒有賣的。
近來一到了夏天,秦三娘越發的念叨了起來,今天總算是看到了。
這山枝小店還挺叫人驚喜呢!
經秦三娘這麼一說,根本不用白春枝再多講什麼了,兩姐妹連冰粉都不慌着先做了,老太太們一個個全催着先給她們泡點水來嘗嘗。
這些婆婆大娘也是奇怪,醫生大夫的話聽,一些偏方也信的。
好在白春枝賣得這些山貨吃了沒壞處,就一點不虧心的出新品了──沙棘榨汁,最後她還挺舍得本錢的給大夥兒放了蜂蜜,畢竟不是免費的,要做就做得口感好點。
等要開始搓冰粉了,竟沒剩多少了,裝了點在冰籽裡染色,看着隻有一小碗的沙棘,白春枝也不摳搜那麼點糖了,一起熬成了甜果醬。
小孩兒們隔了一天來,看到又有新的橙色冰粉,紛紛要一碗。
“阿姨,這上面的醬,是什麼呀,真好吃!”
往常這些孩子都是當跑腿買回去,現在看白春枝門口有凳子和小桌子,等不及的就直接在這兒先吃一碗,再端一碗。
“這是山上采的果子,叫沙棘,用糖熬的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