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軍們吃飯沒耽誤多少功夫,白家兩姐妹就趕着牛車來送飯了。
“呀,大哥他們是在比賽麼?”
白春芽看大哥小弟和姐夫分了三列在割谷子,能明顯分辨出來的,打頭陣的是大哥,後來的姐夫也快趕上了,就小弟排在末尾正奮起直追。
“可能是想快些弄完吧?”
勞動力多的好處,這就體現了,白春枝瞧着一個人踩打谷機的白父,完全跟不上三人的速度,估計自家這點頭地今天就能割完了。
“爸!大哥、姐夫、小弟,先來吃飯了!”
白春芽朝田裡大喊了一聲,驚得隔壁地頭幾戶人家也擡頭了,又紛紛望向另一邊,估計也在等自家人送飯。
“要不要先喝點水?”
白春枝在涼白開裡放了點毛毛鹽,這也是聽村裡的赤腳大夫講的,人家那是上縣裡進修過了,說是,北方重機械的廠子還有鹽汽水了,為的就給幹重活的人補充體力。
她們這水裡沒汽,不過鹽放得少,也不算多難喝。
幾人忙活了好一陣,也真是累着了,白春枝剛倒好水,兩三口就喝完了一大碗。
白小弟平常在學校裡的時間長,體力活還是做得少,這會兒太陽還沒怎麼冒頭了,他就熱得滿臉通紅,汗水順着臉頰流、浸濕脖子,再混合了細碎的谷殼,整個人簡直沒眼看了。
白春芽忙給拉着他去小溝邊沖了沖,回來白春枝給了白小弟一張她們本來墊籃子的布巾巾,末了還不忘叮囑小弟。
“自己多注意點,不然到下午就該脫皮了,到時候痛起來了你才知道厲害的!”
“曉得啦!”
被幾人盯着,好像自己都不會幹活兒一樣,白冬子語調拉長的回着話。
剛說完,白春芽就了他後腦勺一掌
“曉得了就記得,明天自己帶你的帕子來。”
“……”
姐弟倆打鬧着,白春枝給幾人分飯。
最後一個到蕭遠山,白春枝這才仔細看了看自家夫君,見他臉稍微有點紅,想來這點強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隻是脖子上挂的毛巾已經汗濕了。
白春枝直接伸手給他取了下來,準備一會兒也到溝邊幫他清洗兩遍。
不過她剛拿走,蕭遠山額頭上的汗就滴了下來,白春枝連忙放下勺子,兩隻手給他把毛巾擰幹,然後直接蓋在他頭上,把他整個寸頭都好好擦一擦。
“果然都藏着汗了。”
蕭遠山低頭任由白春枝的動作,隻是看着小娘子彎彎的眉眼,手還在他的寸頭上反複的擦,一點沒離開的意思,哪兒還不明白她眼中的揶揄。
但這頭發短了,确實方便,他幹活都麻利了不少。
“姐,你笑什麼呢?”
白春芽籃子收了收,就看她姐盯着姐夫笑,她伸脖子看了看,大家臉上也沒什麼髒東西啊,就是小弟,剛也被她壓着把臉洗幹淨了的。
“我笑你姐夫這頭短發,還挺方便了。”
“是啊,要不是短發不好打理,我都準備再剪短點。”
白春芽聽完姐姐說的,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長辮子,不過還是有點舍不得,轉頭看到白冬子,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
“還有你,媽讓你早點去剃頭你不去,現在跟深毛豬一樣,你不熱、哪個熱?”
“二姐!還能不能讓我好好吃飯了!”
白冬子大聲抗議了下,白春芽才沒再在動手了,隻提醒他今下午必須去剃頭發了,不然回家還要挨罵的。
“你們趕了牛車來還有事就先去,不用等我們吃完。”
白大哥坐在田坎上吃得快,看了眼不遠處的牛,對兩姐妹說道。
“那,帕子拿來,先前給你們洗一下。”
說着,兩姐妹就準備起身了,但被白父攔了下來。
“不用了,我們吃完自己去,洗個臉順便也休息下。”
“那行。”姐妹倆點點頭,白春芽又扭頭沖白冬子喊道,“小弟你等下把碗收了放一邊,我們等下買了東西回來收。”
“走吧,走吧,快走吧,這兒有我呢!”
白冬子噎了一口紅苕,拍着胸口保證道。
“你小子!”
白春芽又朝小弟揮了揮拳,才跟着姐姐走了。
兩姐妹趕着牛車,路上沒怎麼多花時間,到了也沒敢多耽誤。
白春枝做主直接買了五隻鴨,畢竟家裡人多,她的小店說不定還有鄰裡要了。
至于鹌鹑,就隻買了兩隻嘗嘗鮮,這玩意兒實在是沒幾兩肉,還不便宜的,不如老爺子打的麻雀劃得來。
“媽看到我們買這麼些回去,肯定又要罵人了。”
白春芽在前頭趕着車,還回頭看了看在後頭被捆着也不閑着嘴的家禽,笑道。
“那我們就盡量把這些都顯出它們的價值。”
白春枝瞧着籃子裡的兩隻鹌鹑,腦子裡已經有好幾種吃法了。
鹌鹑被鴨子吵的不時抖動着,卻不知道面前的人類,眼神慈愛,心裡的想法卻是很可怕的。
姐妹倆剛到家口,還沒迎來老娘的大嗓門,先被隔壁的大娘叫住了。
“春枝呐,你們是不是去餘家大隊了?”
方大娘拴着圍腰,兩步走過來,看到她們車上東西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