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零一帶回家的第一天裴望矜就十分大度地開閘放水，讓人痛痛快快地把身上的血污給洗幹淨。
她對異能越發熟練的掌握和突破誠然是足以貼補日常用水的因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目前她的個人積蓄已超過了兩千萬星币，和之前的幾十幾百萬早已不在一個檔次，和水費放在一塊更是小巫見大巫。
自從家庭成員增加以來，裴望矜就一直在給女孩們買新衣服和其它生活用品，一些娛樂開銷也心甘情願地承擔，甚至還大刀闊斧地改建了原本的公寓戶型，将自己的主卧隔了一半出去，給零一打了個獨立的房間。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連[鐵公雞竟是我自己]的debuff都不再能阻止她為了自己之外的人大手筆地花錢？
仿佛并沒有一個分水嶺似的契機，可能有，但裴望矜也早已記不清了，她對此也并不在意。
不過目前的房型和地段依然有些逼仄和壓抑，實話說，她對住房的理想是莊園樣式的山間小别墅，屋前是成片的花圃，還有能眺望水天一色的廣闊大海的露台。
*
通訊終端彈出了來自方景煙的消息。
聊天室内她們的上一次對話還停留在一周前對方景芸接任新族長及方海夷自刎的簡短陳述。
自那以後，方景煙雖然沒有名義上的職位，但仍作為妹妹的幕後助手陪她一起忙前忙後，直至今日才稍微得空，能與裴望矜繼續上次沒聊完的話題。
[煙露]：或許……你知道一個叫作“成若吟”的人嗎？聽起來應該是和周老闆相熟的故人。(6/29, 09:17)
關于方海夷和方海迎的過往她們隻讨論出了個大概，還未必貼近本就模糊的真相，仍需其它方面的證據來佐證。
因此方景煙幹脆略過這個令人頭疼的話題，轉而向裴望矜确認起小姨生前最後那段話中的困惑之處。
[旺财運]：沒聽說過。其實我對周無渝和楊美麗在“一代”之間的人際圈子并不了解，她們也沒有主動跟我提過。(6/29, 09:18)
[煙露]：好吧。還有就是，你能确定你真的是星元500年出生的嗎？(6/29, 09:18)
[旺财運]：……這是什麼意思？(6/29, 09:18)
她出生于500年，遇見周無渝時是星元510年，目前26歲，這能有什麼問題？難道她連自己活了多少年都沒法确定嗎？
[煙露]：根據小姨的說法，早在利維坦政府正式成立之前你就，嗯，以某種方式存在了，隻是可能直到第500年才真正迎來生物學意義上的……“出生”？(6/29, 09:20)
這推斷聽起來實在荒誕，連方景煙自己都遲疑了許久。
果不其然——
[旺财運]：哈？(6/29, 09:20)
[煙露]：算了先不聊這個。你的異能是水類方向的對嗎？[美夢成真]算是你的天賦？你是全球唯一的水類異能持有者，也是唯一同時擁有異能和天賦的人？你被稱為“救世主”就是因為這樣的特殊性和能力足以改變整個德墨星球？
有沒有可能周無渝或成若吟就是讓你“出生”的人，意思是你可能在510年前就知曉她們的存在？(6/29, 09:22)
屏幕那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旺财運]：總覺得你說的這些我應該知情，但實際上我一無所知。這個回答能讓你滿意嗎？(6/29, 09:28)
[煙露]：嗯……方便問一下你的[美夢成真]和其她人的天賦比起來，特殊的點在哪裡呢？(6/29, 09:29)
[旺财運]：在于它有和尋常的冷卻期、上下限、影響範圍這些性質都不同的限制性規則，且至少兩條。我不能憑借[美夢成真]為所欲為。但具體存在幾條規則，我目前也還并不确定。(6/29, 09:30)
這下輪到方景煙困惑沉默了。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遇到不會做的題就先跳過。
裴望矜早知自身謎團重重，倒也不甚在意，而是繼續起了個新話頭。
[旺财運]：香居苑那邊進展如何？(6/29, 09:31)
[煙露]：都還挺順利的。不過芸芸自從小姨走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好在教導鬥獸場的那些新人可以稍微分散下她的注意力。(6/29, 09:32)
[旺财運]：“教導”？(6/29, 09:32)
[煙露]：對呀，别看她們一個個剽悍健碩的，其實對很多生活常識和社交禮儀都不了解，來到香居苑之後一直都是芸芸在手把手地教。(6/29, 09:33)
裴望矜無言。她擡頭看看被炸毀的廚房，認命般地起身走過去，喚出水霧萦繞在指尖，左指指右點點地開始收拾殘局。
“哇……”
正好剛從浴室裡出來的零一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興高采烈地湊上前想看個究竟。
珍珠踮起腳，把她從裴望矜的臂彎裡拉出來：
“這是小裴姐姐的異能，是水類方向的。”
“有什麼用？”零一的視線緊跟着那團水霧，像在圍觀什麼魔術表演。
珍珠和貝殼兩個腦袋加在一起都想不出該怎麼跟她解釋“水有什麼用”。
“可以給家裡省水費。”貝殼言簡意赅。
“水費是什麼？”
裴望矜：“……”
珍珠：“……”
貝殼：“……”
不行，這已經不是單純不識字的問題了，必須要引起重視。别人受教育那都是從娃娃抓起，相比之下零一的進度已經大大落後了。
[旺财運]：你說得太對了。(6/29, 09:37)
[煙露]：……啥？我說啥了？(6/29, 09:38)
*
同一時間。
[旺财運]：好久不見。你收藏的那些藍星時代的紙質教科書能借我用用不？我家有小孩需要讀書認字。(6/29, 09:38)
[怎麼會有人不愛吃香菜]：為啥非得用紙質教材？這可是新人類剛登陸不久，我們“一代”學知識的時候用過的古董級别的珍貴收藏品。(6/29, 09:40)
就是因為某“小孩”也需要這種原始的教學方式啊……
裴望矜沒敢說她是怕直接給零一用數據傳輸和神經織網會超過她的承受上限，所以打算讓珍珠和貝殼用最古老也是最安全的形式因材施教，邊教邊學。
不過她隐約感覺，全家真正需要從零開始學知識的人隻有一位，那兩個真小孩反倒處處透露着與生理年齡不匹配的成熟。
[旺财運]：你就說租金多少。(6/29, 09:41)
養小孩嘛，總是要妥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