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盡有空,但他得把做什麼先問清楚。
“你要去那幹嘛?”
“想來是四年前了,我路過那裡,看見一隻受傷的小狗。”
她比劃了一下:“大概,我的手掌這麼大。”
這一直是林詩蘭心裡的一件事。
四年前,呂曉蓉送她上補習班。
林詩蘭坐着她媽電動車後面,經過石化廠。
在那兒的垃圾桶,她們見到一隻被放在裡面的小土狗。
林詩蘭遠遠就看見它了。
小狗似乎身上有血,尾巴在搖,她讓她媽停下來,想要過去看一看。
呂曉蓉掃了眼垃圾桶,不停下反而加速。
“瞎管閑事。看了幹嘛,我們家不能養狗。”
“小狗好像受傷了。”林詩蘭目光依依不舍地追着它。
“受傷更不能碰了,那種狗身上都是細菌。”呂曉蓉目不斜視,電動車一個拐彎,她們看不見垃圾桶了。
林詩蘭一路上又提了兩回小狗,她媽壓根不搭理她:“你整天這個腦子裡能不能多想點學習的事。”
被她媽一罵,她沒膽子反抗,不敢再提了。
補習班下課,林詩蘭跟呂曉蓉打電話說自己想走路回家。
她用自己下周的飯錢在在雜貨鋪買了點牛奶和火腿腸,特意繞路去石化廠,等她到那兒,小狗不在垃圾桶了。
四處看了看,林詩蘭在草叢發現它。
它大概是自己爬出垃圾桶的。
這樣多雨的日子,小小的狗趴在濕潤的草叢裡,早已渾身冰涼,沒了氣息。它臉蛋挨着一朵白色小花,閉着眼,睡着似的。
她把它埋在花朵下。
後來幾次穿越,林詩蘭沒有去救過它。
第一是,她了解呂曉蓉,她永遠不可能同意家裡養狗。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石化廠讓她感覺不舒服,她一個人實在沒有走近那個地方。
“我陪你去。”聽完她的描述,譚盡答應得爽快。
林詩蘭還有個顧慮:“如果救到了小狗,它放在你家行嗎?”
他想了想,拒絕了:“小狗我可照顧不來,得放你家。”
她歎氣:“我媽不肯的。”
“那就反抗她。”
不是他的事,譚盡倒是底氣十足。
“嗯……”林詩蘭還是有些猶豫。
“想想誓言!”他為她快滅的火焰,又添了把柴:“你對你媽的誓言,準是,你跟她發誓你會活出自我。”
林詩蘭誠實地說:“這不像我媽的說話風格。”
“哎!這你就把阿姨想壞了,”譚盡陰陽怪氣地幫呂曉蓉說話:“她怎麼不能是這個風格?俗話說得好,人之将……”
這個俗話欠考慮了,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譚盡趕緊打住。
“撇開誓言不談,林詩蘭,如果這是最後一次重回17歲,你難道不想為自己活一次嗎?”
他慷慨激昂,激勵人心的樣子,像極了一個騙韭菜的成功學大師。
“你不是想救小狗嗎?”
“想救!”
随着想法的堅定,她的語氣也強硬了:“小狗我要救,救完帶回家。”
“譚盡,你和我組隊嗎?”
他自然不會推脫:“好啊。”
林詩蘭細細思索,将救狗計劃補充得更加周密。
“不知道小狗是怎麼出現在那兒的,有可能是被人遺棄,我們早一點過去蹲着。那天下雨,要快些把它轉移到暖和的地方。”
譚盡也跟着認真起來:“要帶點吃的和藥之類的嗎?”
“帶。不過它像上次那樣受傷嚴重的話,我不确定我們能處理好,可能要送寵物醫院……”
說到這兒,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地問他:“你有錢嗎?”
“有啊,錢我随身都帶。”譚盡一掏褲兜,掏出他厚厚的錢包。
打開它,給林詩蘭一看,她驚到了。
“你平時身上帶這麼多錢啊?”
譚盡露出了樸實無華的笑容。
雖然過程曲折,但結果是好的。
耗費這些日子,兩人關系日漸惡化,最終達成共識:對方不是好鳥。在醫院吵完一架後,一個突然的救狗合作,竟然讓他們和諧地組上了隊。
各懷心思、隊内不合是肯定的,總歸他們願意一起幹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