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紅寶石也有着某種不知名的怪病。他有些無奈地想着,這下好了,他和紅寶石要從最強組合變成難兄難弟了。
紅寶石往後一躺:“湊合過呗,還能咋地。”
蓮花剛玉被她逗笑了,他學着她的模樣也往後一躺,“值得參考。”
……
照常行走在廣袤草地裡的時候,金紅石蹙着眉頭看向自己格外懶散的搭檔:“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很沒精神啊。”
蓮花剛玉舒展了一下手臂:“嗯……總覺得狀态不好。”
“你放松點也沒事,”金紅石撇過頭去,她眉頭未展,“我也能保護你的。”
蓮花剛玉注意到她微妙的用詞,卻也沒多說什麼,隻笑道:“那就靠你了。”
話雖如此,這些日子也并沒有發生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月人來襲的時候,蓮花剛玉的長刀就如同以往每一次那般可靠。他本就是個擅長戰鬥、直覺敏銳的人,又已經和金紅石組隊了一段時間,二人之間的默契隻增不減,合作起來隻會比單獨一人更加強大。
蓮花剛玉還是那個值得依靠的蓮花剛玉。随着時間的推移,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心中的憂慮有所減輕。也許隻是身體變得有些疲憊而已,未必真的會出現更糟糕的情況,他這麼想着。
時光像流水一樣悠然地行進。
事情真正發生的瞬間比蓮花剛玉想象中的更為突然。
他幾乎已經習慣于用比以前更為沉重的身體來作戰了,前一秒他還提着那把獨特的長刀迅猛地切開月人的身體,下一秒,眼前卻已經是金紅石焦急的臉。
那張年輕的臉上交織着關切、焦急與悔恨,“帕帕拉恰!你醒了?!”
蓮花剛玉并不覺得昏沉。
他發覺自己正躺在地上,可他本該正與月人作戰才對。不用過多考慮也能明白他大概是在戰鬥中失去了意識,然而對他來說就仿佛中間的時間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對那期間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
“……抱歉啊,”他露出歉然的神情,支起身子,“露琪爾。你沒事吧。”
他的搭檔雙肩顫抖着,頹然跪倒在自己身側,用力搖了搖頭。
金紅石垂着頭,她緊緊抿着雙唇。
她并不希望自己隻是個被帕帕拉恰保護的後輩。明明下定決心自己也要保護他,可當那個從來一往無前的剛玉驟然倒下的時候,她的理智仿佛也一同飛走了。她眼裡映出搭檔跌倒的身影,全身的微小生物在這個瞬間同時喪失了思考能力。
金紅石的耳邊響起自己尖利的呼叫聲,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從眼中褪去了,直到一柄制式刀劍如同飛矢一般疾馳而來,猛然切斷月人那些險些射中她頸項的箭。
她被近在咫尺的破裂聲驚醒,回過頭去,見到那個疾馳而來的紅色身影。
是紅寶石将自己的佩劍投擲了過來。
就在她走神的這段時間,那位深紅的兄長已經迅猛地迫近,屈膝躍上月人的飛船。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是夜晚的冷月:“你帶着蓮花剛玉下去。”
那不是勸告,而是一句冷靜的指示。
不,金紅石想。她心中滿溢着激烈的情緒,也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我也還能戰鬥,她心想,這本該是屬于我的戰鬥,屬于我和帕帕拉恰的戰鬥。
然而紅寶石的腳步并不停頓。搖曳的紅發一往無前地突進,纏繞着麻繩的刀刃在她掌中上下翻飛,鋒銳而準确的動作有着一種如同舞蹈一般的優雅。在她面前,月人隻有潰散的份,就如同在帕帕拉恰面前一樣。
金紅石明白,這裡已經不再有她插手的餘地。
這裡已經不是她的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