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達達利亞的确經常出入這種場所,以至于打到後面的時候,已經沒有人願意上台和他打了。我聽說地下鬥技場也存在打黑拳之類賺錢的人,想必都知道達達利亞的厲害,不願意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和一個永遠戰勝不了的人繼續比試。
達達利亞似乎也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在挑飛最後一個人後,看着下面再無人應戰,達達利亞收了武器跳下台。
青年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陣,很快鎖定我的方向走過來。
“怎麼樣?”達達利亞問我,還帶着戰鬥過後未曾消退的興奮。
我想起剛才所見擂台上諸般武器精通的青年,發自内心地誇贊道。
“【公子】大人的實力真的很強,不愧是愚人衆最年輕的執行官。”
“哈哈,那比起【博士】如何?”
“嗯……這恐怕得您二位先比試一場。”
達達利亞的表情躍躍欲試:“真的嗎?我之前有過想找【博士】切磋一下的想法,但是老爺子一直不讓。哦對了,‘老爺子’就是【公雞】,你知道他吧。”
“自然。聽說【公雞】大人對您和您的家人照顧有加。”
達達利亞笑了笑:“是這樣,你的消息很靈通啊。老爺子對我有提銜之恩,還答應我會照顧好我的家人,他偶爾會送來家裡一些餡餅和禮物,我很感激他。”
【公雞】普契涅拉,那位至冬的市長大人。我與那位大人有些交集,大多時候都不能稱之為友善或者美好的記憶。聽到達達利亞對【公雞】的看法,倒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回複的語氣超脫控制稍稍上揚了幾分。
“哦?是嗎?”
達達利亞頓了一下:“你這個語氣,還真有點像【博士】。”
我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誰?像誰?誰像多托雷?
我嗎?
我有些懷疑人生地看向達達利亞。
“【公子】大人,就算是對我的回應感到不滿,也不用用這種方法報複我吧。”
“诶?這樣嗎?”達達利亞露出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你不是【博士】的副官嗎?而且我還聽說,【博士】和你的關系是……”
達達利亞突然住嘴,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東西。
我:“……”
合着我和多托雷之間的關系真就是全至冬都知道了呗?
等等,說起來,第一次在湖邊見到達達利亞自報姓名的時候,達達利亞似乎就表情有些怪異……結果原來那個時候就?!
我有些虛弱地扶額:“【公子】大人,少聽一些八卦吧。”
達達利亞幹笑了兩聲。
我歎了口氣,選擇放棄和眼前的人繼續探讨我和多托雷的私人關系。
“【公雞】大人是一位十分稱職的市長,這一點無可否認。我也很欽佩那位大人,隻不過因為事務上的一些沖突,【公雞】大人很少對我有好态度。”
“您也知道的吧。”我意有所指,“主人的那些事。我這個做副官的可沒少被拉過去洩憤。”
“略有耳聞。”提到同僚的髒事,達達利亞的态度拘謹了一些,“所以你這次來鬥技場也是為了這方面相關的事情?”
我瞥了一眼青年,從青年努力掩飾的神情中察覺到一絲刻意的試探。
青年或許隻是因為好奇,也或許是出于【公雞】一方的利益。但我并不如何反感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位置上多待一天,我所受到的試探和争議就一直持續。
于是我挑了一些回答:“并不。我最近正在準備去蒙德的事情,實驗室方面的事情都交接給其他人了,來鬥技場隻是找一位大人而已,不過那位大人今天好像不在這裡。”
“哪位大人?”
達達利亞下意識地問道,話出口又露出反悔的表情,“抱歉,如果不能說的話當作我沒問就好。”
“怎麼會?”我笑道,“并不是什麼敏感的事情,說起來,您應該也認識吧,如今還在至冬的主人的幾位切片。我找的是其中一位。”
“原來如此。”達達利亞若有所思。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了一眼鬥技場的時鐘。
“啊,都這個點了。”達達利亞看向我,“我得離開了,冬妮娅早上還囑咐過我要早點回家,順帶帶一些魚幹回去。”
談及家人的青年似乎又一瞬間脫離了剛才的狀态,成了毛毛躁躁的青年人,很難讓人将青年與剛才在擂台上大殺四方的人聯想起來。
我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您請便就好。”
“對了,還有一件事,差點沒想起來。”達達利亞看向我,“冬妮娅說過有機會想邀請你到家裡做客感謝,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時間。”
“啊?”
……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還是莫名其妙地跟着一起回了。
因為馬上要跟着Beta去蒙德的緣故,多托雷最近并沒有限制我的外出時間,理論上來講,在出訪蒙德之前,偶遇達達利亞的今日,就是最佳的赴邀時間。
當然,我自然也可以拒絕這次邀請。
不,或者說,我理應拒絕這次邀請才對。
最近多托雷對我的态度并不算特别明晰,他不喜歡我和其他切片接觸過近,那對于除切片外的其他人呢?
我有些糾結,拿不準主意。
畢竟,我和【女士】有約的時候,多托雷也不會過多幹涉,甚至偶爾會陪同我一起參加,雖然他一同前往的時候都會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和達達利亞去他家吃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我如此想着,心裡又忍不住生出一股退縮之情出來。
但是,已經答應了要前往赴宴,半途爽約反悔實在不是我行事的風格,更何況——
發出邀請的人是達達利亞的妹妹冬妮娅,而且,達達利亞看起來也很高興。
不同于平時交流到事務相關的話題時青年下意識的掩飾真心與試探,達達利亞是真的由衷地為“我同意去家中赴宴”這件事感到高興。
以達達利亞的身份和對家人的敏感程度,能夠同意自己的家人和我這個“愚人衆最危險的執行官的副官”接觸,或許也算是一種對我的信任。
畢竟據說達達利亞甚至對自己的兩位弟弟隐藏了自己的愚人衆的身份,其對家人的關照程度,可見一斑。
不過,這似乎是第一次,完全脫離于多托雷的陰影,接收到來自其他人的正面情緒。
我有些晃神,模糊中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