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見你緊張地揪着被面,夢到了什麼?”
洛瑜啊了聲,動了動身子,貼着他的臂膀往上移了兩寸,視線與他對上,她遲緩地眨眨眼,回憶了一下,慢慢說道:“我夢見,在登山時,突然地動,山上人很多,擁擠着,慌張地往山腳下跑,我被人絆了一腳,趔趄地随着人群匆忙跑下……忽然覺得有山風灌進嘴裡,我一摸,門牙就脫落下來,再一摸,所有牙齒便挨個落在了地上……正逃跑的人全部回過頭看我,他們眼神空洞,笑着一張嘴,嘴裡也沒有牙,我哇啦地哭出聲,然後就驚醒了……”
祁凜徹:“……”
洛瑜敏銳地察覺到他胸腔的震鳴,顯然是在憋着笑,她嗔瞪他一眼:“夫君笑甚!”
盡管隻是個夢,她仍有些心有餘悸,下意識地微微啟唇,用食指指尖觸了觸牙,确定還在時,才撫着胸口順了會兒氣,“還好還好……”
她正說着話,一隻幹燥溫熱的手抵住她的下颌,拇指指腹突然壓在她唇瓣上。
洛瑜擡眸,對上祁凜徹漆黑的眸子,黏在她臉上,極具侵略性。她剛喚了個“夫”字,那帶着薄繭的拇指順勢探了進去,沿着她柔嫩的唇瓣描摹一圈,有意無意地觸碰到她的貝齒,好似也在學着她将才那番動作,來确認她的貝齒并未如夢中一般落光。
她驚得一駭,瞳孔睜得溜圓,快要窒息時才猛地意識到,慌亂地往後仰,卻不料那隻手比她的動作更快一步,迅速從她唇間抽出,順勢滑至她後頸處按住。
“你……”洛瑜喃喃地失聲,她此刻能清晰地感覺得到,抵在她頸間的拇指帶着一片黏膩的濕滑。她頓時覺得有些口幹,難以順暢呼吸。
然而還沒等她從震驚中回神,祁凜徹就已經低頭,朝她強勢地欺壓了過來,在她唇瓣上厮磨吮咬,毫不費力地撬開她的貝齒,勾住她不安的小舌。
“唔……”
洛瑜哪兒有還手之力,剛開始推拒着他胸膛的手漸漸攀在了他脖頸上,口中斷斷續續地嗚咽出細碎的呻吟,任由他奪身索取。
兩人的呼吸都粗喘不定,房内的溫度陡然炙熱如火。
……
直至次日雨停霧散、再次啟程出發前,洛瑜都沒有再踏出過房門——嬌軟無力,腰酸腿顫。
雲蘿關心地看了眼她的臉色,“娘子可是身子不适?”
“沒有,我無事。”洛瑜有些心虛地否認道。
等坐進馬車,她才怒瞪了對面之人一眼,收回視線時,不經意一瞥,那件大氅被疊得齊整地放在側邊座位上,她立即驚道:“夫君怎麼把它帶到車上來了!”
祁凜徹挑眉,“不然該放在何處?”
“……”
一想到兩人在上面行的那個事兒,洛瑜就沒法再用坦蕩的眼神瞧着它,總覺得其上似乎還散發着靡靡的氣息。她說道:“該壓在箱底。”
祁凜徹:“嗯?不是專給我買的嗎,收進箱底了那我冬日穿什麼?”
洛瑜惱他:“你不是不冷嗎。”
“我又不是鐵打的身子。”
洛瑜一滞,臉不知怎麼隐隐發燙,“等到了下家客棧可記得清洗一番……”
“不急,路上興許還用得上。”
“……”
他到究是怎麼用這張冷峻英武的臉說出這般不正經的話來的?他在床上時的模樣與平日裡簡直大相徑庭……
洛瑜瞪他一眼,隻覺腿心處又疼了起來,幹脆扭過頭不再理他。
……
又行了約莫十日後,終于到達湖州。
冷飕飕的寒風呼呼刮着人的耳朵,觑着機會灌進脖頸間,城門下匆匆往來的行人皆縮着脖子,排隊等着進城去。有些焦躁的商販在不斷地探頭往前張望,一邊掖着手跺着腳,嘴裡不耐煩地埋怨:“大冬天的非要整甚幺蛾子,耍得人個個等在城門口不準進,半個時辰過去才挪動一步!知府是太閑了不成!”
“噓!”前面有人好心提醒:“老兄,當心禍從口出!這盤查搜行正是知府大人前幾日下的令呢!”
商販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從前進城門可沒有這般繁瑣,往日這個時辰我的貨都快賣完了!”
另有人故作玄虛地小聲道:“老兄不知,聽說啊,咱們知府大人是得了朝廷的命……”
此言一出,周圍排隊的幾人皆豎起耳朵,等着他下半句話,這時幾輛馬車從旁駛過,帶起一陣令人哆嗦的涼風。
前頭的人十分不滿地瞪着車尾,探首望去,聽到人群中有人低語竊竊:“知府大人來了!”
湖州知府盧仲河帶着兩個官員匆匆趕來,神色拘謹地上前去迎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盧仲河嘴裡呵出一團白霧,拱手見禮道:“久聞祁大人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