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
——縣衙·牢獄——
案件得到審批後,很快縣衙就收到了上級派發的公文,案子落定,縣丞得知消息,如往常一樣為了穩住周臨,親自提着食盒來到了獄中。
而周臨也還是和之前一樣,每天都詢問一遍自己何時能夠出去,“吳縣丞,當初主君答應了我,說會保我周全的。”
縣丞親自将食盒裡的飯菜拿出,擺在了案上,“胡榮既然給了你擔保,就不會食言,周管家,你要知道,一般罪犯,在獄中可沒有這些待遇。”
“可是…”周臨仍然擔憂。
“你放心吧。”縣丞拍了拍周臨的肩膀,“縣衙裡的一切我都打點好了。”
周臨這才沒有繼續問話,縣丞于是将他按着坐下,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來…”
“吳縣丞,明府喚您過去。”一名堂吏來到獄中找到縣丞提醒道。
縣丞隻得将酒放下,“放心吧。”旋即又安撫了周臨一句這才起身離開。
縣丞離開後,周臨看着他的背影想了許久,随後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周臨。”
一道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周臨的注意,他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獄卒,差點驚訝的大喊了出來。
“你若鬧出動靜,今夜必死。”
“張景初,”周臨皺着眉頭道,“我在公堂上見過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還以這樣的扮相。”
“自然是,來救你。”張景初回道。
“你,救我?”周臨大笑。
張景初從袖中拿出銀針,“你若不信,可以一試。”
周臨看到銀針神色瞬色,在猶豫了一番後,起身接過了銀針,并将信将疑的将針插入碗中。
見到銀針變色,周臨大驚,同時也慌張了起來。
“你在獄中已經呆了快一個月吧。”張景初看着周臨的臉色,以及牆磚上的刻痕,似乎對應着入獄的天數,“難道這一個月裡,你就沒有質疑過嗎?”
“如果我沒有質疑,就不會接你的銀針。”周臨說道,但他起疑的,并不隻是縣丞與胡榮的謀劃,還有張景初的到來,“可是吳縣丞每日都會送來飯菜,你怎麼知道他會在今日投毒呢?”
張景初笑了笑,面對周臨的質疑毫不慌張,“你若懷疑銀針的真僞,不妨親自一試。”
雖然有所質疑,但周臨很顯然不敢冒這個險,“你不解釋嗎?”
周臨的問話,說明他的信任已經逐漸偏向了張景初,“刑部複審的判決今天剛剛送到縣衙。”
而這個答案則讓周臨徹底偏向張景初,他低着眉頭,眼神慌張,“胡榮想要殺人滅口,來一個死無對證嗎?”
“看來周管家還算有些頭腦。”張景初勾嘴笑道,“刑部的判決都已經下來了,你有這個價值嗎,能讓胡榮與縣丞為你冒險,在刑部的眼皮子底下護你周全。”
“準确來說,是你們背後的,”張景初沉下臉色,“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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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東宮——
“昭陽。”
“昭陽見過太子殿下。”東宮殿内,昭陽公主向太子李恒行禮道。
李恒屏退左右,親切道:“這裡沒有外人,绾绾不必拘謹。”
“你跟我來。”随後李恒又将昭陽公主帶到了東宮養馬的廄院,并命廄丞牽出一匹白馬,馬身潔白如玉,體型修長健碩,“此馬名為玉骢,是我在民間偶然發現,我知你喜歡這些,特意為你尋得。”
昭陽公主雖為玉骢所吸引,但也知良駒千金難求,喜歡的同時,她又不免擔憂道:“這幾年連年幹旱,地方正在鬧饑荒,阿爺下令無論是宮中還是官員都要縮衣減食,就連給各宮的月俸也都減半,東宮的開支向來不小,詹事府、左右春坊等一衆僚屬,以及朝中上下都需要打點,阿兄不必這樣費心于我。”
“東宮的事,自有詹事府來想法子,再說了,绾绾與阿兄還需要這樣客氣嗎,”李恒笑道,“隻要是你喜歡的,無論是什麼,阿兄都會為你求得。”
然而即使是心愛之物,昭陽公主的眼裡也并沒有多少歡喜,但對于兄長的心意,她勉強笑着應下。
從小看着妹妹長大的李恒,自然能夠察覺她的郁郁寡歡,“昭陽,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年,我想你也應該釋懷,人死不能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