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緒說：“教育他什麼？”
她說：“我問他在學校有沒有同學欺負他，被欺負的話要找大人幫助。他說他爸媽是大老闆，有錢，他是欺負别人的命，不是被别人欺負的命。我說有錢就能随意欺負别人嗎，要是惹急了，他們反抗怎麼辦，他說他們又沒錢又沒權，拿點錢就能打發，哪有什麼反抗能力。”
“我就教育他兩句，有錢也不能這樣，欺負别人就是壞人，他叫我别多管閑事。”
“我說他是個壞小孩，他就找她媽告狀，說我罵他。”
“我給他補習，應該也算他半個老師吧，我有責任有義務幫他把三觀擺正，我覺得我是在做對的事，哥，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她一臉認真地看着段成緒。
段成緒注視着她，大概十幾秒，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沒有，是我沒看清那家人，讓你受委屈了。”
陳知笑了下，她覺得段成緒懂她，也理解她，她特别開心。
“陳知，跟我去看醫生吧。”段成緒幽幽道。
“哥，你還是覺得我不正常是嗎？你覺得我做錯了是嗎？”她有些生氣地說。
段成緒解釋：“沒有，我隻是想帶你去簡單的看一看，确認你沒問題，這樣我也會放心。”
陳知沉默了有一分鐘，之後說：“那我們喝點酒吧，你讓我喝酒，我就跟你去看醫生。”
“不行。”段成緒立馬拒絕。
“你不讓我喝，我就不去。”她又有些生氣，但随後她又馬上湊近段成緒，抓着他手說，“求你了哥，我說話算話，到時候我一定跟你去看醫生，反正你在，我又沒什麼危險，有事的話你可以搶救我。”
她這反常的舉動，有點像精神分裂。
陳知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也越來越危險，段成緒想，隻要她能答應去看病，就算是喝點酒也無妨吧。
“别說胡話。”段成緒說，“喝酒可以，但是不能喝多。”
陳知點頭答應：“哥，你也一起吧。”
在陳知可憐巴巴的眼神之下，段成緒給她倒了一杯又一杯。最後段成緒也不記得陳知到底喝了多少杯。
她醉了，她一會趴在桌子上沒動靜，一會又起來支吾說點什麼，反複循環，直到最後一次起來，她直接摟住了段成緒的脖子，整個人都癱在了他身上。
段成緒身體僵住，雙手一時間無處安放，隻能幹巴巴的懸在半空。
“江哲，我好想你。”
陳知含糊不清的說了六個字，雖然含糊，但段成緒卻聽的真切。
這六個字就如同六把鋒利尖刀，狠狠地紮進了段成緒的心裡。
陳知很少提江哲的名字，這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想，他咬緊後牙，随之，太陽穴上的青筋跳躍着暴起。
他看着自己的手懸在半空，他在猶豫什麼呢？
是覺得自己輸給江哲了嗎？
不。
他才是那個勝者。
就像現在，她抱着的是他，而不是江哲。就算認錯了那又怎麼樣，以她現在的狀況，是不可能和江哲在一起的。
段成緒不再猶豫，他環上手，緊緊的抱住了陳知。
陳知一偏頭，醉倒在段成緒肩膀上。
他感覺脖子上熱熱的，是陳知嘴裡呼出來的氣，一股一股的濕熱氣息很快就迷了他的心神。
他的手不自覺地順着陳知的後背往下摸，陳知的腰又軟又細。
這時，陳知輕微的動了一下，這一動，讓段成緒猛然清醒。這不對，陳知還是個孩子，他怎麼能這樣做。
他将她橫抱起，輕輕放躺在沙發上。
接着他走到衛生間。鏡子中，男人的臉燒得火熱，嘴唇也紅紅的，下身還有些凸起，他自嘲地笑了下，然後摘下那副金絲眼鏡，低頭用涼水洗了把臉。
出去的時候，陳知已經完全睡着了，他又将她抱到卧室，蓋好被，關上門。
他返回客廳，關掉燈，坐在沙發上，他又倒了杯紅酒拿在手上。
這裡視野開闊，可以從窗戶望到新立公園，旁邊的商場，還有許多燈火通明炭火炊煙的燒烤店。人行道上，馬路邊上走着許多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都在走屬于自己的路。
段成緒亦是如此。
這條路注定是坎坷的。從他第一次見到陳知開始，他便這樣選擇了。
他翹起二郎腿，将酒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口。
片刻，他低聲開口：“陳知，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陳知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她感覺頭疼的快要炸開了，昨天喝的太多了，大概比除夕那天喝的還要多，她在床上緩了好一會，才勉強爬起來。
她走出去，段成緒依舊一身運動服坐在沙發上看書。
“哥。”
段成緒聞聲回頭。
“醒了？”
陳知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脖子：“我昨天好像有點喝多了，我沒耍酒瘋吧？”
“沒有。”
段成緒放下書起身走過來扶她坐到沙發上。
“頭疼不疼？”段成緒問。
陳知輕呼了一口氣說：“疼。”
真疼。
疼得要爆炸。
她說完閉上眼往後一倒，靠在沙發背上。
段成緒側身，兩隻手箍住她的頭。
她睜眼，段成緒兩手大拇指肚正打着圈輕揉她兩側太陽穴。
“以後還喝不喝了？”
段成緒說話時嘴裡還殘留着昨天的酒氣，氣息撲過來，灑在陳知臉上。
陳知像是沒醒酒，臉微微地紅：“呃…我昨天吐了嗎？”
“沒有。”
她擋開他的手說：“哥，不用了。”
段成緒停下，直直盯着她。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我發現我喝酒好像都不會吐哎，這是不是證明我比較能喝啊，以後我練一練，應該能變成酒場高手吧。”
“不行，在外面你絕對不可以喝酒。”段成緒厲聲道。
陳知被他嚴肅的表情和嚴厲的語氣吓到，她弱弱地說：“不喝就不喝，你幹嘛生氣啊。”
段成緒再次嚴肅道：“你忘了阿姨說的話了，在外面絕對不能喝酒。”
“沒忘，我就那麼一說。”
段成緒表情柔下來，他邊起身邊說：“我去給你泡杯蜂蜜水，醒醒酒，等一會吃完午飯，我們就出發去沈宜。”
昨天她答應的事，今天要兌現，即便再害怕，她也必須要去面對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