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敢于做那樣的事，就是基于在相處中，沈桑表現出來的縱然和接納。

而就在他以為兩人即将融為一體的時候，聖水傾盆而下，把他澆得透心涼。

低氣壓狠狠壓在沈桑的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低沉的氣氛千斤重，上一秒幸福，後一秒就因為怯懦掉入地獄。

巨大的反差讓沈桑失去體感。

隻是一味的瞪着雙眼，等着季瑕的反應。

“桑桑，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帶着委屈，和隐藏極深的祈求，在季瑕身上格外不協調，甚至是突兀。

他甘願如此，隻希望沈桑能告訴他為什麼。

沈桑心髒揪緊，抿着嘴唇。

他搖搖頭，有一會兒生硬地轉過腦袋：“我打算去上班了，姐姐已經同意了。”

季瑕：“.........”

他簡直是苦笑不得，火上澆油。

眸光閃爍，内裡瘋狂揮舞軀幹的觸手們慢慢安靜下來。

季瑕學習人類生成出來的神經開始發揮作用。

沈桑看着季瑕的表情慢慢放松下來，周身低沉的氣息逐漸平複，狂躁的磁場拉成直線。

這是消氣了？

話題轉移成功了？

沈桑小心翼翼伸出貓爪戳了戳季瑕的手臂：“你覺得呢。”

“呵。”季瑕輕輕握住他的手腕：“你會聽取我的建議嗎，我如果不同意呢。”

沈桑軟着身子，松散地靠在沙發上。

眼尾還嫣紅着，襯托得那濕漉漉的眼眶更顯楚楚動人。

“遇哥哥~”

季瑕強迫自己勾出笑容，盡管在沈桑的眼中還是有些勉強。

但比過之前那副陰沉沉的樣子好多了。

沈桑呼出一口氣，心中壓着的大山都輕了不少。

他覺得現在的氣氛，實在不适合兩人再待在一起。

找了個借口，季瑕保持微笑被沈桑送離了小區。

沈桑揮揮手：“遇哥哥拜拜。”

季瑕單手插在包裡，側回上半身，微微挑眉：“桑桑快回去吧。”

沈桑癟了癟嘴巴，快跑幾步，撐着季瑕的肩膀。

突然親上了季瑕的側臉，腳下一滑，碰觸到了嘴角。

觸感完全不同，沈桑立刻紅了臉。

小聲地又說了一句再見，頭也不回跑掉了。

沈桑沒有進電梯，他躲在轉角，悄悄支出腦袋看季瑕。

隻見季瑕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他剛剛不小心親到的嘴角，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真心了一些。

嘴巴張開合攏，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就轉身走掉了。

直到看不見他的人後，沈桑才上樓去。

黑影悄無聲息地跟上他的步伐，跟着沈桑一起回了房間。

回答卧室後，沈桑先是躺了一會兒後。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眉頭都皺在一起，沒有煩躁和不悅。

更多的羞澀和......回味。

他在回味腰上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升入天空，破碎的，反射着五彩光的玻璃在眼中轉動。

新奇迷幻。

帶給大腦的新奇體驗，讓他很開心。

沈桑轉了個身，眸色閃爍兩下。

季瑕想得沒錯，沈桑确實是縱然了他。

沒想到的是，沈桑是有意識地縱然，他容忍季瑕做一些事情。

盡管他不喜歡，就比如然他告訴父母，自己和季瑕的關系，但他還是耐心地等待季瑕“思考”。

心髒被滿足到充大膨脹，貼附在表面，端口緊密相連的血管，連帶着脹大。

每一次重壓下的跳動，收緊，放開。

收緊，放開。

血液被狠狠擠壓出腔室，另一端又将血液狠狠吸入。

鼻腔的呼吸維持不了他的循環，沈桑張開嘴巴，利用咽喉來進行深呼吸。

身體開始冒出汗水，冷汗附着在皮膚上。

沈桑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清晰的事物變出重影，上下左右晃動。

大腦神經活動頻繁，胸口壓力激增。

咽喉不斷收縮，胃部在擠壓下不堪重負。

沈桑腮幫子鼓起來，他趕忙伸出手捂住嘴巴。

慌慌張張跑進廁所，蹲在地上，難受的不斷抽搐。

頭發被汗水打濕，緊貼在眉眼之上，耳後的地方。

這副模樣......

沈桑突然厭棄一笑，他在嘲笑自己，怎麼這麼狼狽。

仰頭看着花灑上密集的小孔，眼前的一切又開始變得模糊。

沈桑搖搖頭，忍着胸口的緊繃感，撐着膝蓋站了起來。

花灑打開，細小的水流順着小孔噴灑出來，恒溫的水流從上自下澆在他的身上。

洗滌全身，把還沒到中午就暈乎乎的腦袋給清洗幹淨。

黑影待在門框後，一動不動，乖乖扮演沒有生命的影子。

興趣闌珊回到巢穴的季瑕卻是激動不已，把浮現在眼前的畫面，精細到萬分之一，全部都記下來，存入神經末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