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尤婧一大清早就帶着大隊人馬按響了岑意傾家的門鈴。
她還在睡覺,開門的是張姨。
但尤婧沒有給她賴床的機會,在卧室門口一通爆錘,成功吵得她從床上爬起來,洗漱過後按在鏡子前化妝。
“真人秀也得這樣全副武裝嗎?”她打了個哈欠,蔫耷耷的,頭剛歪到一邊就被化妝師扶正。
“你看看這個黑眼圈。”尤婧瞥了一眼她眼下的青黑,自顧自嘀咕:“真不知道你昨晚幹嘛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坐着,靠得很近。即便音量不大,岑意傾還是聽清了。
她确實睡得很晚,被宋祈帶得淩晨才合眼,兩邊手掌全麻了。
“有黑眼圈不是很正常嗎?又不會影響整體觀感。”
她想起昨晚的事,心虛得很,連反駁都沒什麼底氣。
“得了吧,現在圈子裡的小花一抓一大把,和你一起上節目的兩個嘉賓也年輕,個個都滿臉膠原蛋白。你不注意着形象,等什麼時候被觀衆嫌老就有的受了。”
岑意傾吸了口氣,剛要說自己還不到三十歲,也沒有必要年齡焦慮,想想還是閉上嘴。
她困極了,要真和尤婧争辯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結婚冷靜期》節目組在午後抵達,工作人員四散開,在家中布置好攝像機。
岑意傾趁着化妝的時間睡了會兒,現在精神多了,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宋祈:
【早點回家。】
節目開拍在即,宋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公司,今天早早就去了宋氏交代工作。
那邊許久沒有回複,岑意傾料想他還在忙,起身去衣帽間收拾行李。
旅行的第一站是一座沿海小鎮,她提前查過天氣預報,小鎮的氣候宜人,比明京這凍死人的鬼天氣要好太多。
不必擔心保暖問題,岑意傾挑衣服的興緻都高了許多,管他裙子還是褲子,好看的通通拿出來。
宋祈回來時,她正哼着歌,随手把一件Rovella的高定往衣帽間的沙發上扔。
想起還有條适配的首飾,岑意傾打算找出來一并帶去。
一轉身,鼻尖撞上他的胸膛。
她疼得呲牙咧嘴,下意識捂着鼻子後退兩步。
待看清面前的男人,她沒好氣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話一出口,她才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善。
“在你壘第二摞衣服的時候。”宋祈并不在意,拎高手上的盒子到她眼前,
“先吃點東西吧,我幫你收拾。”
岑意傾一眼認出這個紙盒,眸色瞬間亮了幾分。
是明京一家老牌甜品店的包裝。
她最愛吃這家的蛋糕,但尤婧看她看得緊,想去店裡吃口蛋糕比自己做蛋糕還麻煩。
而此時不光買蛋糕回家,還要幫忙收拾行李的宋祈,在她看來根本就是活菩薩。
她為自己剛才的怫然忏悔,在鏡頭能拍到的地方沖他甜笑:
“謝謝老公。”
矯揉造作的聲音比蛋糕上的奶油還膩人,逼得宋祈露出活見鬼的表情。
他嘴角一抽,借着幫她整理頭發的功夫貼近她的耳朵,
“怎麼這麼會夾......”
他昨晚也這樣說。
岑意傾的記憶被喚起,臉上頓時全紅了,瞪了他一眼,趕緊打斷:“滾。”
宋祈把蛋糕放在小桌上,接着說完後半句:
“嗓子快夾冒煙了吧?”
岑意傾:......
算了,看在蛋糕的份上,她忍忍。
拆開包裝盒上的緞帶,岑意傾一邊挖着蛋糕,一邊看他把衣服一一折好放進箱子裡,低眉順眼的模樣像個小媳婦似的。
瞥見甜品店的logo,她這才想起要問他,伸腿踢踢箱子引起他的注意: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家?”
“我問過尤婧。”
收到她的消息後,他特地聯系尤婧詢問她的喜好,提前下班從城南開車到北區,才幫她買到這家蛋糕。
平心而論,宋祈是個很敬業的演員。
岑意傾要拉上他演恩愛夫妻,他就憑着記憶诠釋對這個名詞的所有理解。比如跨越半座城市去買一個造型普通的奶油蛋糕。
聽見回答的岑意傾笑彎了眼,頭頂燈光灑下暖色的碎屑,落在她身上,看起來無比溫柔。
“謝謝。”她又說一遍。
收拾完行李後,節目組已經在客廳布置好了一個标靶。
負責他們這一組嘉賓的編導叫小藝,剛畢業不久,跟的第一個節目就是《結婚冷靜期》。
“我們先來決定一下明天要坐的交通工具。”小藝說着,遞給她兩個飛镖。
小鎮交通不便,飛機抵達後還要坐高鐵轉汽車。
至于汽車抵達小鎮後要怎樣去居住點,就全憑這個遊戲決定了。
“一共兩次機會,你們可以選擇兩個結果中更偏好的那一項。”
“你來?”岑意傾分給宋祈一個飛镖。
他當即接過,稍加思索後瞄準扔出。
動作利落流暢,飛镖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後——
脫靶了。
岑意傾噗地笑出聲,問小藝:“這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