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勾起的紅唇成為了他的下一個目标。
但在即将捕捉到目标時,岑意傾一手撐在他的胸口,微微後仰與他拉開距離。
在宋祈詫異的眼神下,她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亮給他看,“你剛才親到我的眼影了,我幫你擦掉。”
指腹上,一層淡淡的珠光格外顯眼。
等他們從衛生間出來時,火鍋要用的食材已經準備就緒了。
大家圍坐桌邊,各自往碗裡搭配蘸料。
“幫忙幫到廁所去了。”司硯瞥了岑意傾一眼,又朝身邊正在幫自己加蔥的未婚妻道:
“給我再加點蚝油。”
“好。”喬語冰低眉順眼。
岑意傾氣不打一處來,筷子把碗底戳得哒哒響,硬是把這口氣咽了下去。
不為别的,就當是為了自己的風評。
鍋底單是聞起來就很不錯,鮮香麻辣,喬語冰下廚确實有一手。
化憤怒為食欲,岑意傾決定放縱自己今晚大開吃戒,上來先涮了兩塊毛肚。
對座的畢忱往鍋裡下了盤裡脊,把桌上剩下的菜品挨個打量了一遍,
“我們六個人就吃這些,是不是有點少了?”
岑意傾頭都懶得擡,今天下午抽資金的時候,這人給她留下的印象就不好。
桌上人多,大庭廣衆之下,景顔也沒有像下午一樣沖他發火,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暗示他閉嘴。
“錢本來就不多,買的菜當然也少,大家一起吃就當是扶貧了。”
司硯突然接了他的話。
畢忱應了一聲,語氣頗為不滿,“扶誰的貧?你們抽了多少錢?”
“一百五。”司硯說。
“那你們組就是五十咯?”畢忱一邊嚼着裡脊,一邊用筷子指指宋祈。
他的動作讓宋祈微微蹙眉,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反感,隻點頭承認。
旋即,畢忱放下筷子長歎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算了,你們可能沒什麼生活經驗,花錢大手大腳了一點,這次就當大家陪你們一起吃個教訓了。”
平白無故被甩了好大一口鍋,岑意傾“啪”地把筷子放在桌上,剛要發作,卻被宋祈捏了捏手心。
“确實,就當是吃個教訓了。”宋祈語氣平靜無波,“ 所以,要不把這個教訓分享一下,讓我們引以為戒?”
他的目光陰鸷,投向坐在角落的司硯。
岑意傾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宋祈會當面把事情捅破。
和她一樣,司硯也沒想到,他被宋祈的視線盯得發冷,默默低頭吃着碗裡的蝦。
飯桌上陷入僵局,無奈之下,還是得喬語冰來收拾爛攤子,讪笑着提醒:“這牛肉再不撈起來吃就老了。”
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人,畢忱也隻能悻悻地往鍋裡繼續下菜。
舟車勞頓了一天,岑意傾原本還很餓。但經過這麼一鬧,徹底沒了胃口,草草吃了點菜就擱下筷子,坐在旁邊發呆。
也許是因為剛才的事,又或者是第一次見面,大家都沒什麼聊天的熱情。
倒是畢忱,主動說起了自己的工作,他是個珠寶設計師,目前在運營自己的獨立品牌。
“當初為了景顔,我放棄了Rovella的工作機會,從意大利回國。”
哪怕不了解珠寶行業,聽見Rovella的大名,桌上的人還是适時發出幾聲贊歎,岑意傾看向他身旁的景顔。
明明是畢忱口中浪漫故事的女主角,她卻面無表情,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他還在一刻不停地說着,岑意傾聽得厭煩,一挪眼,看見喬語冰面前高高堆疊的蝦殼。
仿佛流水線工作一般,她從鍋裡夾起煮好的蝦,在自己面前仔細剝好,又把蝦肉全部送進司硯的碗裡。
想起今晚的一系列操作,岑意傾突然覺得自己苦口婆心和她講道理的行為很傻。
回到住處時已經不早了,岑意傾做完後采之後快速地洗了個澡,坐在床上出神。
“不開心?”
宋祈早就看出她心情不好。
從喬語冰那邊回來之後,她就一直不說話,屋子裡安靜得過分,他竟然有些不習慣。
哪怕在以前,這樣的安靜對他們的相處而言是常态。
岑意傾瞄了一眼還沒關上的攝像機,醞釀出幾滴眼淚,挪到他身邊嗫嚅道:
“好憋屈。”
印象中,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宋祈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将她攬進懷裡,指尖順過她的發絲,輕聲安慰。
她的眼淚熱熱的,落在頸窩裡燒灼皮膚,像是要留下屬于她的記号。
沒有人說話,房間裡隻有她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閃着指示燈的攝像機鏡頭停駐在兩人的方向,宋祈正想起身,被她雙手抱着脖子,“你别動。”
聲音還帶着哭腔,他心裡有陣說不清的情緒在蔓延,拍拍他的後背安撫道:
“我去關攝像機。”
岑意傾還是不肯松手。
沒辦法了,宋祈隻能抱着她下床,把房間裡的幾台攝像機全部關掉。
最後一台攝像機關機,懷裡的人擡起頭。
紅腫的雙眼裡還閃着淚光,但笑意卻已經攀上眉梢:
“尤婧要是看了今天的節目,肯定會誇我演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