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意傾把碗推到他面前,“你看。”
剛才還隻有一小撮的線面已經在她說話的時候繁殖成了一大碗。
“我吃不下了。”她把筷子塞給他,“你吃吧,别浪費。”
這碗面條最後也沒吃完。
無他,隻因為宋祈吃面的速度趕不上線面繁殖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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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淩晨,岑意傾被宋祈叫醒,出海捕魚。
這裡的床不比家裡寬敞,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捏着宋祈的臉,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
還好還好,昨晚她沒有在夢裡襲擊過他。
洗漱完還是困得緊,在院子裡集合時,岑意傾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天還沒亮,淩晨的溫度很低,她把外套的扣子挨個扣上,跟着登上了漁船。
伴随着引擎的轟鳴聲,漁船搖搖晃晃地駛離岸邊,碼頭那點瑩白的燈光越來越遠。
海風拂面,落在臉上冷飕飕的,岑意傾打了個哈欠,聽見身邊的景顔和畢忱嘀咕着沒睡醒。
昨天一直表現得像個巨嬰的司硯,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靜。
她的目光在周圍搜尋了一圈。
哦,躺在喬語冰腿上睡着了,怪不得這麼安靜。
能在這麼吵的引擎聲中睡着,未嘗不是一種本領。
漁船上吊着一盞燈,跟着船隻的行進而晃動,光線時強時弱。
借着不穩定的光線,她依稀看見喬語冰臉色随時間推移越來越差,還時不時低頭看看睡在自己膝上的司硯。
岑意傾興奮起來,睡意都少了大半——
太好了,喬語冰終于受不了司硯了!
按照她腦補的劇情,喬語冰應該一巴掌把司硯枕在自己膝上的頭打歪,順帶踹上兩腳,說:
“你個巨嬰,老娘不伺候了。”
如果足夠大膽,還可以把他扔進海裡學遊泳。
想想就很刺激。
岑意傾順了順胸口,平複好自己激動的心情,等待喬語冰的下一步動作。
但直到她眼皮子開始打架,靠在宋祈身邊睡着,喬語冰也沒有任何的行動。
這一覺睡得很淺,再醒來時,她眼前蓋着一隻手。透過手指的縫隙,能窺見一點點光亮。
她伸手去抓那隻蓋在眼上的手,聽得宋祈低聲道:
“慢慢睜開,陽光有點刺眼。”
岑意傾胡亂點頭答應,實則滿不在乎。她不是那麼嬌貴的人。
拉下宋祈的手,她猛地睜眼,初升的太陽直射着他們的方向,跟岑意傾的眼睛來了個親切問候。
“靠。”
她的眼睛被刺得生疼,趕緊偏頭挪開視線,眼前還是一陣一陣地發黑。
沒好意思讓宋祈看見,岑意傾把目光轉向喬語冰和司硯那處。
哥們兒還睡着呢?
她恨恨地低頭,誰也不看。
要她看着喬語冰坐那兒給司硯膝枕,她還不如被陽光刺瞎得了。
天光大亮時,船停在了捕魚點。
其他幾人陸續起身,跟在漁民身後學習怎麼放網。
“傾傾姐。”喬語冰突然朝這邊走來。
岑意傾原本專心看着漁民的操作,聞聲回頭,才發現她臉色比剛上船時還差,嘴唇已經發白了。
“怎麼了?”她趕緊上前扶住喬語冰。
喬語冰的聲音虛弱:“我好像暈船了。”
難怪之前臉色那麼難看,她還以為她終于要奮起反抗了。
鬧半天白興奮一場。
但即便如此,岑意傾還是慌了神。
她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更沒有準備任何應對的藥品。
環視周圍,她隻好叫來景顔,讓她扶着喬語冰去邊上休息,自己去問問節目組有沒有藥。
跟他們一起上船的拍攝組隻有寥寥幾人,岑意傾挨個問了一遍,沒一個帶了暈船藥。
她回頭看了一眼喬語冰,她蔫蔫地靠在景顔肩上,不多時,突然猛沖向角落的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岑意傾的心都揪緊了,看向那位教他們放網的漁民。
她剛才已經把船上的人都問了個遍,這個漁民是唯一的希望了。
剛教學完畢的漁民已經朝她走來,岑意傾正要上前,突然被宋祈叫住。
他看着她簇起的眉心,“怎麼了?”
“喬語冰暈船了,我想問問有沒有藥。”她正着急,都沒來得及多看宋祈一眼。
“他常年捕魚,早就适應了環境,肯定不會有暈船藥。”宋祈拉住她。
“不問問怎麼知道?”岑意傾甩開他,快步向漁民走去。
沒一會兒,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還真沒有。”
她憂心忡忡地望向喬語冰的方向,她已經吐完了,臉色煞白,整個人脫力般倚着景顔。
宋祈拉起她的手腕,在她掌下兩指的地方輕輕按壓,“你幫她按按這裡,可能會有所緩解。”
岑意傾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她蹲在喬語冰面前,掀起衣袖,憑着記憶找到宋祈剛才幫她按的地方,用力按壓着。
“好點了嗎?”她仰起頭問。
喬語冰依舊面如菜色,但好歹有力氣沖她點頭。
岑意傾松了口氣,繼續幫她按壓。
遠處,宋祈和另外兩人已經放好了放網,畢忱倚靠着護欄和他說着什麼,輔之以豐富的肢體動作。
宋祈神色淡漠,等他說完才開口。
隔得太遠,岑意傾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但很快,畢忱就捂着後腦勺朝她們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