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王倏然睜眼,狠狠拍向座椅扶手。
“本王一日不死,就永遠是這個國的王!還輪不到你小子教做事?”
“滾!”
“滾去外面院外給本王跪着!”
胥子欽擡頭看了一眼眼眸帶笑的甄心道士,低聲一哧,随即起身揮袍向外。
子虛王摸着胸口氣喘不勻。
甄心道士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玉瓶,将其放置子虛王鼻口處。
聞着淡淡藥香,子虛王這才氣息回緩。
甄心道士淺笑:“其實少主之言卻有幾分道理,夜深請人入宮恐會多疑,不妨待到天明。”
子虛王微微擡手,一宮人彎腰上前。
“将徐家那丫頭看起來,就說少主今夜侍疾,暫不出宮。待天明,派人與她同去少主府邸邀少主友人入宮赴宴。”
“是。”
随即子虛王又揮手,待殿内宮人全部離開,他才開口,眼含期待。
“方才先生是指這‘神女’還有能讓人延年益壽的法子?”
甄心道士眼神回轉,“不錯。大王可知這九幻大陸,數百年就會出現一次靈珠降世?這靈珠幻化成人,非人非神也非妖。若能将其煉化成丹,莫說是人就算是妖,吃上也能大漲功力。”
子虛王雙眼欣喜,“當真!”
“明日一見,便可分辨!”
子虛王若有所思:“若那女子當真是靈珠轉世?應當如何辨别!”
甄心道士撩了把拂塵。
“為人無脈搏,為妖又無妖丹,那便是了。”
子虛王狐疑反問:“若為神呢?”
誰知甄心道士望着空中明月,甩了甩拂塵淡漠一笑。
“九幻大陸何時有過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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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大殿某偏房。
徐夢瑤聽見房門外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大概猜到是自己被監禁了。
想到胥子欽可能是有意外,她倏然站起,提鞭就想沖出去。
結果房門被猛然推開。
“徐小姐。”
子虛王親近的宮人站在那,他闆着一張死人臉:“今夜少主侍疾不得出宮,王上憐愛少主,憂少主恐怠慢府中貴客,命小姐天明後出宮相邀,入宮赴宴。”
徐夢瑤閉口不語,還在處理腦中信息。
那宮人也沒耐心,一聲冷哼:“徐小姐還是早些歇息吧。”
随後,轉身出門,房門再次關上且有上鎖之聲。
徐夢瑤低頭冷凝從門縫裡鑽進的月光,右手握着鞭繩握得通紅,腦中卻在快速猜測前朝胥子欽是如何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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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府邸。
月明之下,程心攸執劍奮力揮舞。
起先還好,可不知怎麼的越舞越不在狀态。
直至尾聲,她一把把木棍扔在地上。
“破棍子!怎麼每次都錯!”
倏然,聽見背後任天賜的聲音。
“怪它幹什麼?”
興許是病了或又是躺久了,乍然開口,他的嗓音有些喑啞,語氣也有些寵溺。
但程心攸完全沒心思細品,擔驚受怕一整日,此時回頭見胥子欽一身白衣站在門口,驚喜萬分。
“你終于醒了!”
程心攸滿眼興奮跑上前,見胥子欽臉色沒那麼蒼白了,但細看之下比初見時仿佛瘦了些。
她後知後覺,“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任天賜看着眼前人藏不住的擔憂,由心笑了,勾唇:“你呢?半夜不睡,跑來練劍。”
程心攸悻悻地把木棍藏于身後,滿不在乎道:“什麼練劍?不過是想舞着玩罷了。”
總不能說,你因為忙着救我才負傷,自己不想再成為大家的負贅。
“舞着玩還能讓自己生氣了?”
程心攸神色瞬間沒了笑意,有愧疚也有被看破的窘迫。
任天賜自知自己說錯了話,轉移話題,反問:“就算是玩,幹嘛拿棍子,屋裡明明有劍?”
程心攸本不想理他,但念及對方是病患。不自在地撇過頭,悶悶道:“那不是你的劍嗎?你還昏睡着,我擅自拿不好吧。再說了,我就是舞着玩,拿根棍就可以了。”
結果話音未落,就見任天賜漸漸俯身靠近自己,近到她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的草藥香。
程心攸一時失了語,任由自己的手被人冰冰涼涼的握住。
“我陪你。”
簡潔有力。
程心攸心髒漏了一拍。
回神時,已經被少年強有力地拉往庭院。
如若不用神力,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氣力有着天然區别。
程心攸踉踉跄跄地跟在後面,驚呼:“天色已晚,不太好吧。”
“四下清淨,無人可擾。”
“可......可你的身體還沒恢複!”程心攸放大音量,以表強烈拒絕。
誰知,少年突然轉身,将其拽到胸前,至上而下緊緊盯着她的眼。
四目相對,程心攸清晰地能從對方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臉,她下意識低頭。
“恢沒恢複,一試便知。”
氣息吐在程心攸的鼻尖上,癢癢的,很想撓。
誰知,下一瞬任天賜站在程心攸身後,将她環住。
兩人一前一後,雙手相疊,握住木棍。
任天賜不同以往,更加低沉的嗓音:“開始了。”
“凝神聚力,彙集丹田。”
“意撒乾坤,迎門獻劍。”
“日透長虹,烏鵲飛空。”
“蒼龍探爪,犀牛望月。”
……
晚風吹拂,漫天花瓣飄零。
任天賜帶着程心攸辣手摧花,用木棍打落眼前飄過的每一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