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

玉衡紅着眼睛堅持片刻，手慢慢松開。

葉灼揉了揉手腕，斜眯着眼看過來，打量着有些難受又委屈的孩子。

他歎了口氣，忽而捧住玉衡的臉，報複性地啃上去。

躺在他身下的人眨巴着眼睛，摟過勁瘦的腰……

葉灼頭一次真的想死，立刻馬上……他不知道昨晚叫得多大聲，但他醒來時，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了，眼角是幹涸的淚水留下的白印子。

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葉灼在心裡呐喊，然後滿臉幽怨地瞪着旁邊還在熟睡的某人。

他現在根本不敢動，一動就腰疼腿疼哪哪都疼，不然他可能會趁夜把這孩子活剝了。

昨天晚上啃完玉衡就後悔了，明明隻要把靈力從他體内吸出來就好，非要用這方式來緩解……他有點恨自己了。

葉灼阖眸冷靜一會，轉頭看向枕邊人。

玉衡睡得正沉，平躺着發出細微的呼吸聲，白皙的臉略顯柔和，失去了平日吵吵鬧鬧的樣子，倒顯得他似個溫潤公子。

葉灼看着他，目光漸柔，心道，真好。

是很好，很好。

“因為我，本來就是他啊。”葉灼忽地閉上了眼睛。

一直以為自己就是紫微星，天賦異禀，承受反噬，誰知道，自己隻是在承受反噬。

根本什麼也不是，不過是别人的分身，替身而已。

他嗤了一聲，自嘲地笑笑。

玉衡體内的靈力已經平複，他用胳膊肘撐着床，“嘶”地吃痛，面部表情都扭曲了，磨磨蹭蹭爬起來穿好衣服，整理表情，推門而出。

床上的人這才慢悠悠睜開眼睛，嘴角挂着笑，眼角卻勾着淚水。

桉炫坐在一樓的方桌旁，一手抓着瓷杯在唇邊打轉，卻沒有将水送進口中，目中無神地看着前方。

葉灼站在二樓向下看，見桉炫如此模樣，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愧疚，不知如何應對，隻得一動不動地望着他。

蓦地，桉炫轉頭，與葉灼目光相撞。葉灼先是一驚，心被沉沉擊了一下，随後鎮靜下來，泰然自若地走下樓去，坐在桉炫旁邊。

“喝點？”桉炫替他斟好茶，低頭不去看他。

葉灼垂眸看了看茶杯，又看向桉炫：“這不是酒。”

“沒有酒，湊合喝吧。”

“可你醉了。”

桉炫手一頓，茶水灑了出來，打濕了桌面。他倏得紅了眼眶，無理道：“我醉沒醉我不清楚嗎？我會不知道嗎？！要你提醒了？！”

“啪！”地将茶杯拍到桌子上，起身離去。

茶杯“咕噜咕噜”滾了幾圈，滾到離葉灼手不遠的地方，失力似的掙紮兩下，停住。

葉灼蜷了一下手指，将茶杯扶正，無聲歎氣。

葉灼确實不是有意瞞着他們，隻是剛開始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又沒人開口問，總不能屁颠屁颠跑過去跟别人說自己要死了吧？後來和玉衡坦明心意後，他就從“不是什麼大事”的态度轉為“不想讓他知道”，更開不了口了。

他自己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細嚼慢咽地喝下去，又倒一杯，“咕咚咕咚”兩聲喝完，歎息着扶額。

他覺得他也有些醉了，不省人事。

平息半晌，葉灼聽到樓梯那邊傳來“哒哒哒”的腳步聲，急中帶緩，快卻不焦。是他熟悉的步伐。

“師尊起的這麼早，怎麼不知道叫我一聲。”玉衡聲音比往日更緩更柔，近乎是小心翼翼的關切與溫柔。

昨晚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早上剛醒來所有事情就一股腦灌進自己腦子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葉灼一看到他就冒火，等到他走到自己面前，就毫不猶豫地把手送到他腦門上：“你個混小子！”

玉衡結結實實地挨了他這一巴掌，在葉灼還未撤手時又緊緊攥住他的手，四根手指攥在掌中：“對不起師尊，我的錯。”眼神卻分秒不離葉灼，直勾勾盯着他。

不知是不是幻覺，他竟隐隐看到玉衡眼中含着淚光。

葉灼蹙眉：“你哭什麼？”昨天晚上最疼的是他好麼？

玉衡一愣，也不顧及旁邊有沒有人看着，直直将葉灼摟進懷裡：“師尊。”帶着笑意。

葉灼卻知道他快哭了。他歎着氣，輕拍兩下玉衡的背，安慰道：“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玉衡“嗯”道：“沒事了，師尊，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相信我，我……”

“好了我相信你，你别瞎想，這都不怪你，而且……”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是管轄七星的紫微星？天界瓊華仙君葉灼？還是别人的冰山一角替身。

玉衡似乎看出來他在想什麼，摩挲着他的眉眼：“師尊，你就是你，你是萬人敬仰的瓊華仙君，是我最愛的師尊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