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紫微星,也不過是看着神聖高潔,卻早已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桉炫捂着臉,淚水從手指間滲出,朝後踉跄兩下,忽然“嗤”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灼的唇抿成線,将臉别到一旁去。
客棧的人不多,三三兩兩坐在桌旁,或好奇或驚訝地打量着二人。
他滾動兩下喉結,口腔中似有什麼噎着:“桉炫,你不必這樣。”
“砰!”地一聲,桉炫身旁的桌子四分五裂:“去他媽的不必這樣!為什麼不能這樣,為什麼!”
“……”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像個傻子一樣,每天圍着你團團轉,我以為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
誰知竟是草木卻将枯,舊人終不複。
葉灼道:“你若是願意,我們……”
“我不願意!”桉炫呸道:“誰願意跟一個将死之人做朋友。”
葉灼有些哭笑不得,忽然就咧着嘴歪頭看向桉炫,鹹澀的淚水順着嘴角滾進嘴裡。
桉炫也不再說話,轉身走出客棧,“砰”地一聲關上門。
葉灼有些難受地揉着眉心,轉身正對上客棧老闆的臉。
怎麼說……一言難盡。驚訝帶着崇敬,有些惱怒又帶着憐憫。
就好像你剛剛還滿心歡喜地跪在神明面前,忽然看到他從高台上倒了下來,還順帶給了你一耳光……雖然不是有意的。
那老闆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開開合合半天,忽然冒出來一句:“那個……朋友……死啊不,走,走了……”
葉灼歎了口氣,輕聲道:“抱歉,錢我會賠給你。”
鬧得有些大了,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透出身份,好在他們沒有要上前問他的打算。
回到客房,玉衡正在床邊打包行李,聽到聲響轉頭沖葉灼笑道:“師尊,我把東西收拾一下,一會就該去找雨藩了。”
葉灼盯着他,沒有回話。
“對了師尊,剛剛看到師伯跑出去了,我出去找找……我讓客棧老闆給你做了些吃食,有你最愛的梅花酥,雖然味道可能不如天界好吃,但應該還是不錯的,嗷……他們人界的梅花不像天界終年不敗,總會枯落,香氣也沒有那麼持久,師尊應該沒那麼喜歡……”
玉衡絮絮叨叨的,目不斜視地盯着包袱,手也一刻不停地往裡塞着東西,一件衣服疊好後塞進去,塞進去又拿出來:“這件衣服有些薄了,在天界可以穿,以後下了人界或者其他地方就不要穿了,回去之後就多準備幾件厚的衣服以防萬一……還有那個簪子,雖是火瑪瑙所做,可以驅寒,但是佩的時間久了也會失效,師尊……身體不好的話,就多儲一些靈力以備不時之需,還有那個水鏡……”
“玉衡,”葉灼打斷他,聲音毫無波瀾:“你要走?”
玉衡指尖一頓,嘴皮還未分開,一口氣就噗笑了出來:“怎麼會,我隻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我還會回來的,等這些事都過去了我就去……”
“你剛剛都聽到了?”
“……”玉衡弓着身子,手還保持着綁包袱的動作。
葉灼輕哼一聲,垂着眼眸,也不知是在笑還是别的:“也是,那麼大聲,你怎麼可能聽不見。”
玉衡直起身子,卻依舊背着身子:“師尊,我能不能死。”
葉灼一愣,随即皺眉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他看着玉衡的肩膀微微聳動:“是不是我死了……就不會傷害你了,那些反噬,詛咒是不是就不會生效了……”
葉灼鼻頭一酸,忙眨了眨眼睛,走到玉衡身後,擡手搭上他的肩膀:“我來給你講講七星定律吧。”
紫微屬北鬥,位坐北,轄七星,其五黃,二黑,三碧,七赤為四大兇星,當屬禍。吉星降世,乃福運,祝紫微。兇星降世,乃厄運,反其之。
其星降,紫微噬。
也就是說,在吉星降世時,紫微會受到他們好的影響,靈力漸漲,福佑澤林。紫微做什麼事都會順順利利。
而兇星降世,則會對紫微進行反噬,将他們自身的災禍帶給紫微。
如三碧降世那年,葉灼正好趕上升仙尊之位,卻因為它導緻錯誤百出,最後錯失良機。
但這四大兇星中影響最大的,其實是五黃——即玉衡,當然,人界也稱他為廉貞。
玉衡降世,招災禍,亦絕命。
當然,這也有個前提,就是除非該星降世,否則是不會對紫微造成影響的。
可一旦降世,這反噬便是躲也躲不掉,直至完成自己的使命,離星卸任。
紫微在受到三碧反噬後,心裡就有些後怕,總是擔憂若是玉衡降世該怎麼辦,怎麼阻止他。後來幾百年過去,卻始終不見動靜,他也就不那麼警惕了,誰知盡是一朝不慎,立刻着了玉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