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約會。
這個幾乎每一個花季少女都幻想過的詞彙,我也不是沒有期待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隻是,我想象中的,是流河旱樹牽着我的手,深情凝視着我的場景。
而如今,這個詞竟然落到我和夜神月身上。無論怎麼想,都隻能得出“荒謬”的結論。
在披着風衣前往和月約定的碰面地點的路上,我百般難解,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份上。
當時我轉過頭大聲質疑他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男友了,夜神月很包容地幫我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L問我是否還記得請,我腦海裡檢索一番,還真閃回過幾個片段,和他說的每個字都吻合,隻能硬着頭皮點頭。
L提出了另一個設想:“受前段時間注射藥物的影響,會出現記憶錯亂,混淆虛幻與現實是很正常的事。”月說感謝他的關心,他這段時間會多注意我的健康問題,畢竟他的記憶力“還算不錯”,如果有異常會幫助陳述,尋求醫療支持。
整場調查組會議在詭異氛圍下結束,記憶中夜神伯伯的表情也不怎麼好,隻是礙于外人在沒有發作。
我雖然真正名義上的監護人是在某遠方親戚名下,可這麼多年,夜神伯伯一直是把我當親生女兒來養的,想不通夜神月将這明顯情急下的嘴快當真,還公之于衆的目的何在。
自己想是想不出結果的,于是會議結束後,我直接在某隐秘處問了本人。
“想知道嗎?”看得出來,他心情好得莫名其妙。
我将他順手般摸着我頭的手拍開,瞪他一眼道:“快告訴我!”
自如地将手收回到口袋,他臉上的笑意并沒有褪去,隻是微微颔首沉思了一會兒——根據以往經驗,這代表他待會會給我一個認真度還算過得去的回答。
這算是多年青梅竹馬下來的默契之一了:他明白我什麼時候是動真格問他問題,而隻要這個問題不是他非常不想回答的,他就會好好回答我。答案也許簡短,也許不夠清晰,卻絕不敷衍,絕對真實。
“被你這麼一問……”這次的思考時間對他來說,有點久了。他擡頭,視線重新落到我身上,神色中還帶着不易察覺的……迷惘?
“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他這麼說,“剛剛那個場面,想那麼做,就那麼做了。”
我用疑惑百倍的視線盯回去。
他說的是實話。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或許有部分是,但“夜神月在沒意識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情況下去做了一件事”——這種話信了才有鬼。還不如“他已經恢複記憶,想要靠這招出其不意,實施某些不為人知的計劃”的猜測可信度高。
他看出我臉上萬分明顯的質疑,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道:“好吧,我還想借此弄清楚近來自己的一些疑惑。不過我很高興我剛剛那樣做了,如果你能少點不自在我會更高興——為了徹底解釋你這個問題,和我約會一次怎麼樣?”
……
所以我會現在披着風衣走在寒風裡。
我想我對夜神月無形中給我造成的麻煩是頗有積怨的,不知道L每天面對高嫌疑的我倆是什麼心情,也許他習慣了,我反正很苦惱。
于是看到遠遠等在那裡的夜神月,我沒有一點女友見到男友該有的欣喜感,反而心頭火起,快步走了過去,朝他腳跟輕輕踢了一腳,悶悶憋出一個字:“說。”
“你太心急了。”夜神月将一枝包裝好的鈴蘭花遞到我面前。
“……嘁,”看到手中和曾經夢中如出一轍的白色花朵,我心裡升起奇怪的感覺。我有些焦慮地舔舔嘴唇,錯開眼神道:“還不如像以前那樣送我甜點呢。”
話音剛落,又一個包裝盒放到了我的手心,是我們出門時他常給我買的那家甜點店。
他對上我有些怔愣的眼神:“這個是你本來就有的,花是如今另外的。”
我快速眨眨眼:“哦……哦,事先聲明,我可是沒有事先給你買什麼。”再說話時,竟然還有點結巴。都怪夜神月開始說奇怪的話。
“我不需要。”他陳述事實,然後朝我身旁伸手過來,我以為我旁邊有什麼,微微側身,卻發現他的目标是……我的手。
他萬分自然地将我的手握住,然後幫我接過另一隻手裡的東西往前走,發現沒拉動,詢問我道:“不走嗎?”
我看着我倆牽着的手,誠實道:“要拉手嗎……感覺有點别扭。”
好像從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往上延伸一段肢體都不完全屬于我自己了似的。
“可是對于情侶來說,這是最基本的吧?”
說話間,剛好一對情侶從我們旁邊經過,女方親昵地挽着男方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和我們這是兩個畫風。
“……拉就拉,又不是沒有拉過手!”為表我真的不在意,我保持着手被他牽着的姿勢率先往前走去,這回沒被拉動的變成夜神月了。
“……怎麼?”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