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天绛凝神至掌心,一團火苗盤旋萦繞形成一股火漩,火的顔色從淺至深,連周圍溫度都開始攀升,她手緩慢貼近這把剔透的白鎖。
禍鬥真火一出,那鎖開始劇烈抖動,撞擊左右鐵欄,發出聲響。
遠處傳來聲響,有什麼齒輪在持續運轉,連接不斷層疊遞進,周清晚驚慌失措,焦慮看着衆人,“輪班時間到了,是大門!”
郭九久:“糟糕,聊太久了!”
相比起關在裡面的另外兩人,在場着急的仿佛隻有周清晚跟郭九久。
将天绛手都沒挪地方,白鎖依然撞得伶仃響,她揚眉質問,“你怎麼知道輪班時間的?”
“我……”周清晚咬着下唇,鎖聲越發激烈,大門的聲音逐漸變小,她知道這表示門起碼開啟已經過半,見狀,她話也說得急切了幾分,“總之你們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将天绛顯然沒有打消對她的懷疑,四兩撥千斤把話丢給了身旁的人,“郭九久說你呢,快走。”
郭九久本就是奔着救人來的,哪可能會走,他扒拉着鐵欄杆,“我才不走呢,我要救落弦姐姐。”
将天绛話裡帶話,“他不走,要不然,周姑娘你先走?”
殷落弦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對話,刃應歡倒是有興趣得很,隻是他一副看戲的模樣,實在不像會幫她。
周清晚手握成拳,臉上情緒變化莫測,幾秒後她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眼裡徒留屈辱,“我本就是被魔尊圈養的,所以對這輪班時間很是熟悉,你滿意了?”
這話讓除她以外的幾人皆側目朝她看去,連殷落弦也不例外。
周清晚也不打算隐瞞什麼,話語沉沉繼續道,“魔尊早在幾十年前便在魔族古籍中發現了神魂互換術,他沉淪于歡愉,身體早已虧空,對此秘籍他如獲至寶,根據上面記載,效仿初代魔尊,選了一批合适的孩童圈養,作為他的軀體庫存在,而我,就是那時候被選中的其中之一。”
“我們像個牲口一樣,被圈養在一個地方,每天吃什麼,喝什麼,做什麼,都得聽莫長老的,沒有自己的思想,也沒有自己的生活,每天麻木的按部就班,供莫長老研究。”
她陷入回憶,臉上是明晃晃的痛苦,語氣悲涼,又像是麻木。
“在他眼裡,我們的命輕賤得很,他經常拿我們試藥,剛開始隻是喝一碗藥湯,喝下去之前,你不會知道自己将面臨什麼,死亡?比死亡痛苦的事情有太多,心髒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失去五感,身體仿佛要裂開,這都是家常便飯。”
“這中間會死一批人,活下來的是通過第一層測驗的,他還有各種蟲子,讓它們當着面爬進你的身體裡,肆虐在你的血管裡,蠕動穿行,痛苦跟惡心是最常見的情緒。”
“太多太多了,那之後還有更恐怖的事情,一個接一個來,我們就像一塊石頭,不斷被打磨,最終打磨成适合魔尊的軀體。”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血管發出慘淡的笑。
“我們那時候每天都會互相祝福,祝福對方明天就死去,不必再受折磨,日子一天天過去,最終會剩下一個倒黴蛋,她會看着所有人一個個死去,而我,就是那個倒黴蛋。”
“我早就不想活了,可你們出現了,這讓我覺得好像還有希望,我可以逃走,我還有以後。”她再擡頭已是淚流滿面,腳步聲由遠至近,周清晚聲音帶着絕望,“可是現在誰都走不了了!”
“怕什麼。”将天绛扭了扭脖子,“就等他們過來呢。”
“什麼?”
“不是說這玩意有開鎖的嘛。”她拍了拍周清晚的腦袋。
周清晚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刃應歡靠在牆角,懶洋洋替将天绛補充,“搶就是了。”
踢踏、踢踏。
啪嗒啪嗒啪嗒。
從腳步聲來聽原隻有一人,可忽然,腳步聲驟然增加,來者遠不止一人。
郭九久自覺退到角落,将天绛斷了掌心的真火,冷睨向來人的方向。
來的果然是一大群人,他們迅速圍成半圈,将路堵死,一個比其他腳步稍慢一些的步子這才走到,來人眼睛眯眯,笑容和藹可親,赫然就是當初騙他們招工的憨厚大叔。
“是你?!”
見刃應歡與将天绛反應一緻,周清晚問道,“你們認識他?”
“就是這位大叔招我們進來的,”刃應歡應道,他随即擡了擡下巴沖人示意,“大叔,所以我這個月報酬是多少?總不能少于十個黃靈石吧。”
他哈哈一笑作了個揖,“公子的心态,在下佩服。”
周清晚語氣警惕,“魔川二重關,關洛庭,别看他長得憨厚,實際陰險毒辣,他們關家七千萬年前承恩初代魔尊,自此一直作為魔族魔尊的左膀右臂延綿至今。”
關洛庭并不在意周清晚的話,甚至眼裡都沒她這個人,“兩位可真是進到了不該進的地方了。”擡手間,四周包圍的魔兵皆做出備戰姿勢,随着他一揮手,即刻發起攻勢。
四周湧上來的魔兵并沒有将天绛想的那麼好解決,他們像是不畏懼疼痛,目中無波瀾,頂着烈焰也要往前沖擊,他們的靈器各式各樣,令将天绛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