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想想都挺發愁的,現在還沒有談戀愛的條件。
反觀許一林,他在幹什麼呢?頻繁的,拿他那笑聲,還有身材,來勾引她。
開個車都得穿個襯衫,還是黑的,将他的肱二頭肌崩的緊緊的,想看不見都困難。
扣子也不好好系。
行程過大半,到達服務區正好是中午,兩人在一家面館吃飯。
這裡南下的北方人比較多,說話都很亮,環境是嘈雜的。
許一林這麼簡單的一坐,沒有擡手,看起來倒是還好些,蔣怡婷沒什麼脾氣,淡淡地問了一句,“你不能把扣子扣好嗎?”
他:“有點熱。”
蔣怡婷:“襯衫本來就熱,還是黑色的,就沒有别的衣服可以穿了嗎?”
“應該是有,但穿過了,沒洗。”
“……”
蔣怡婷:“那你把扣子系好。”
許一林沒再反駁她,默默低頭系好了,蔣怡婷沒在看他。
等吃完飯回車裡,她才隐約感覺到,這個人一直在偷笑。
“有什麼好笑的?”
“沒。”
“我們快到了吧?”
“快了。”
“等我們到了,你就别進城區了,把我放客運中心,直接回去吧。”
他說,“不影響,而且我得回家。”
回他家裡,「盛世家園」,就必須進城區,和「和平裡」是順路的。
蔣怡婷一直看窗外。
一直把她送到家裡,她都沒怎麼說話。
幫她把行李箱挪下來,還有一袋特産,一擡頭,蔣叔叔憑空出現在小區門口,已經在等着了。
看許一林的眼神仿佛窩瓜看到僵屍。
許一林手沒抖,擡眼就是打招呼,“蔣叔!”
蔣平新走過來。
看看有心事的姑娘,和獻殷勤的小子,他哼了一聲,“你伯娘叫你吃飯,走跟我們上去。”
許一林:“還是不了,我下次專門來拜訪。”
蔣平新:“不用下次!你一家人都在這。”
“啊?”
——
“小林這會可真是變樣了,啊?”
“哈哈哈哈,老嫂子,你别老看那臭小子,你看看我,還有我家姑娘,咱們兩家都多少年沒見面了”
許一林:“……”
“可不是,都七年了。”
許家媽媽姓榮,榮淑燕,蔣家媽媽姓劉,劉若梅,和男人們一樣,她們倆也同樣是相差很多歲,當年劉若梅嫁進來,榮淑燕還有段時間,把她當成孩子來看待,因為那時候她已經生了許一諾,而這個新媳婦,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
願女重諾,這是許一諾名字的由來。
劉若梅特别喜歡這個小女孩,當時就直說,自己以後也得生個姑娘。
如今她的姑娘都大學畢業了。
飯桌上,許一林的目光,放在了一直不說話的蔣家小弟蔣廷韋身上。
弟弟在他和蔣怡婷中間坐着,一句話不說,隻管悶頭吃飯,一粒米一粒米地吃,眼睛也不往上擡。
“小韋這是怎麼了?”許一諾問的,她也觀察到了。
蔣家的人聽這話,目光都變得很無奈,隻有蔣怡婷,飛快的調整回了狀态,“他聽不見。”
蔣廷韋是蔣怡婷初一的時候出生的,當時她媽媽已經算是大齡産婦,正逢電器興起,家家戶戶都裝上了電磁爐,可能有這方面的影響,孩子受到了輻射,先天耳神經缺陷,到三歲半,蔣怡婷升高中了,才檢查出來。
那三年,蔣家父母,一直都在四處奔波,想着為兒子争取一點恢複的可能,可是并無作用,盡管戴上助聽器,也依然聽不見聲音。
“怎麼會這樣?”許一諾語氣裡全是擔心,手摸着蔣廷韋的小腦袋,“劉姨,您怎麼不告訴我啊?小韋可是我看着出生的。”
許勇出聲,“好了小諾,少說兩句。”
“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劉若梅熱情地待客,“但這麼多年過去了,能做的努力都做了,沒什麼遺憾的,來,快吃肉,你和小婷啊,從小最愛吃肉了!”
——
茶餘飯後,照顧到兩個孩子剛回來,原先說好的出去逛街也沒去。
許家人都坐上許一林的眼睛車一起回家。
路上,都是唉聲歎氣的。
榮淑燕在後座說,“這養孩子真是碰運氣。”
許勇坐着,握了握老伴的手,“所以你有功啊,老婆子。”
“你說那麼俊一孩子,怎麼就能聽不見呢你說,”說着榮淑燕繃不住,眼眶泛紅,話音打着顫,“聽不見,說話走路都困難,還影響腦發育,心理健康,都要出問題的,更别說還有上學,那也不能跟正常孩子一樣上學讀書,得上特殊教育學校,環境根本不一樣,更别指望有一天能好……”
後座的聲音不斷。
落在許一林耳朵裡,每一個字都狠狠地,在他心上砸下一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