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程知蘊表情驟然僵住了。
此處離她和蘇宴安說話的地方有些距離,照理來說,定然聽不到他們二人的對話。
那就是猜的……
她早知道謝時聿心思深沉、不好相與,但也沒料想他洞察人心至如此程度。
程知蘊抿了抿嫣紅的嘴唇,長睫輕顫,輕聲道:“我戲耍别人,但隻待三叔真心,不好麼?”
不待她整理好情緒,謝時聿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胳膊。
程知蘊下意識地收緊手指,捏緊了掌心的羊脂白玉簪。
“三叔要做什麼?”
她看過來的眼神,幾乎是藏不住的警惕和防備。
謝時聿看着她渾身僵硬,手指蜷縮,流露出幾分慌張無措。沒有回答,而是掐了掐她那截手臂,随後慢吞吞地松開手。
偏又在她抽回手的前一瞬,握住了她緊攥的右手,捉着那幾根纖細冰涼的手指,慢慢搓開。
他沒施什麼力,程知蘊卻阻攔不住。
掌心那根白玉簪暴露在二人視線中。
“一根簪子,要拿來騙幾個人?這就是你的真心。你不喜歡我,你隻是想在府裡尋求個倚仗。”
僵持片刻。
程知蘊屏住呼吸,反手攥着他的指頭,近前一步,呼吸聲清晰可聞的距離。
她有什麼好緊張的?
虛與委蛇罷了。
她囿于後宅,不似男子,沾了投胎的光,有外面的廣闊天地,有數不清的門路法子。她想要達成目的,日後要虛與委蛇的時候,隻怕也少不了。
想到這,程知蘊心裡生出些憤懑,她慢慢擡頭,看着謝時聿,面前的男人仍舊淡漠從容。
四目相對,她冷不丁扯了扯唇角,道:“我若隻想尋個倚仗,何必找上三叔?為難自己麼?而且,既然知道我是騙子,三叔為何還要跟過來?難不成是想和上回一樣,警告我注意自己的身份?三叔對我無意,就不該縱容我,這樣吊着人,比丁點情面不留還要可恨。”
謝時聿淡聲道:“你想要我如何?”
“我說了算麼?三叔聽我的麼?”
程知蘊沒有章法的緊緊攥住他的指頭,男人的手指溫熱,好似烙在她掌心。
她實在是吃不準,謝時聿究竟在想什麼?有沒有上鈎的意思?
這人的心思太難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