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警察一走就是半天，空蕩蕩的審訊室充斥着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淩衣看了眼門，絲毫沒有開動的迹象。

回頭看眼甄平安，歪在椅子上，充滿了快要餓死的迹象。

笨蛋笨蛋無敵大笨蛋！！

小貓跑到門口喵喵叫喚，爪子撓門，為這個笨蛋主人操碎了心。

還好他的行動有點用處，沒一會，有人猛地打開了門。

小貓早已聽見腳步聲，早早溜回了甄平安腳後跟。

“你竟然還敢帶——”

“哥，行行好，給我口飯啊！我的小貓和我都要餓死了。”對方話未說完便被甄平安的餓鬼咆哮打斷：“給我口飯！給我口飯啊！！”

聲台形表，處處和紅衣女鬼的“我冤枉啊，我好冤枉啊！！！”一模一樣，絕無二緻。

“你還想着吃飯？！殺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被你殺死的人現在都餓着肚子上黃泉路了！你想想他們，你不愧疚嗎？”

“我真的沒有殺人……給我口飯吃好不好？不然你就真算殺人了。”

“把貓交出來！”

“你喂他吃點東西，他就跟你走了。”

胡說八道他哪有這麼容易跟人走！這簡直是侮辱他的骨氣，他的貓格！！

淩衣憤憤回頭，對方的眼神卻有些古怪，小貓皺眉，小貓領悟——

這句話，不是對警察說的。

而是對他說的？

暗示他，跟着警察走嗎？

“啧。”

警察厭惡地冷哼一句，腳步聲步步逼近。

對方自然不會聽他的，但小貓聽懂了他的意思。跟着警察離開這……

開什麼玩笑？

他走了甄平安怎麼辦？這笨蛋一個人怎麼逃得出去？說起來，本來就不關他們任何事，到現在還不能放他們走嗎！

警察逼近面前，淩衣轉身跳上甄平安的膝蓋，鑽進衣擺。

男人怒喝：“這貓怎麼回事？出來！”

“我都說了嘛，你不給他吃的，他不會聽你——啊啊啊啊啊非禮了！！”

“閉嘴！”

男人惡狠狠道，将外套拉鍊一拉到底。淩衣無處可藏，隻好跳下去。

男人彎腰，小貓溜走。

男人擡腳，小貓躲開。

“出去！快滾出去！”

不過對方也不想抓他，隻是想趕他出去。普通的貓大概隻想逃離男人的手，很快就會溜走，但淩衣不想走。

每次剛一靠近門口，他就一個回馬槍，殺回最裡面的角落。

一人一貓，繞着甄平安跑了左三圈，右三圈。

“張達！”

一聲怒斥，陡然炸響。

老警察面色陰沉地站在審訊室門口，不怒自威。

何況已經怒了。

“……你先出來。”

年輕警察頓時蔫頭巴腦：“李隊……這屋裡有……”

“先出來！證人來了。”

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審訊室恢複了死寂，淩衣重新跳回甄平安膝蓋上，看向右側黑漆漆的玻璃。

按剛剛老警察說的……玻璃後正有人打量甄平安嗎？

這笨蛋窩囊沒用的，誰和他結仇啊？想抹零的客人都給抹零了，要他墊錢的他也墊了，雖然最後這些人都遭了報應，但也怪不到甄平安頭上吧？

飯店環境差，座位擠，上菜慢，菜裡有蒼蠅……三百六十度各個問題都被投訴過，隻有服務員态度那是公認的，絕對的，無可挑剔，從無埋怨。

到底是……

門又開了。

這麼快？

小貓扭頭，一看見男人那張獰笑的臉，七上八下的心徹底沉了。

“哥？”甄平安還傻乎乎地驚喜：“是不是能給我口飯吃了？”

“還吃什麼啊？”警察冷笑：“留着肚子吃斷頭飯吧。”

甄平安傻笑：“啊？”

男人動作麻利迅如閃電，兩步跨到甄平安身前，把他的頭套上黑布袋，打開手铐，架他起身。

“老實點！”

“我很老實啊？”

警察梗了下，怒喝：“少貧嘴！跟我走！”

甄平安又哀嚎起來：“給我口飯吧，給我一口……等等。我們去哪啊？去見證人嗎？斷頭飯什麼意思？”

他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僵住了。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嗎？我根本沒殺人啊！真的不是我幹的警官大人！那些證人在哪？他們肯定看錯了！我是冤枉的！證人呢？！我要見他們！”

“你見他們幹什麼？方便你以後逃出去了報複她們？安靜點！快點走！”

警察自然不會搭理，但淩衣聽懂了。

或許……本來就是說給貓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