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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項莊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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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謝迢心頭,卻又是另外一重感受。

他覺得這所有一切變化,均是由師妹阿秋帶來的。從前飛鳳四衛也在東宮當值,但對他均是淡淡的,客氣有禮的模樣。挑不出什麼錯處,但都更像是因家族使命而不得不應付他。

絕非此刻眼下,擰成一股繩的模樣。上官玗琪和裴萸固然都明白地表達不願意嫁他,卻也同樣明白地表達了政治立場上,上官家和裴家将會對他提供毫無保留的支持。值此父親病重,顧逸離去之際,這當真給了他極大的激勵。

阿秋當然不能告知他們,此消息系師父萬俟清夜入金陵台所傳達,她隻說由少師禦者探聽而來。

上官玗琪颦眉道:“既是軍陣樂舞,必由軍人帶兵器上殿演示,其形式大約便與我們上官家的劍舞乾坤定世歌類似,隻不過我是獨舞而他們是集體獻舞。但聽着便有種劍拔弩張的不祥感覺,不知為何?”

蕭長安自方才起便一直一言不發,恍如無聞,此刻亦不接話。

阿秋心知此次北羌出使,必定少不了蕭家在北朝王廷的推波助瀾,否則豈能來得如此及時。這邊神獒營剛索舞伎,立刻北羌便來了使臣,且提出以樂舞較量高下。隻是立場所限,蕭長安即便知道什麼,怕也不會透露太多。

她終于有點領教北朝蕭氏的厲害了。那便是,無論蕭家人做什麼,大概都是笑裡藏刀,一環套一環,前手接後手。即便你明知他心懷叵測,卻也拿不住他任何把柄。而且,亦很難對他讨厭得起來。

蕭長安覺得了她在看他,便向着她一笑,仍并不多言。

隻聽得門外一陣腳步由遠及近響起,剛踏進殿來的樊連城悶聲哼道:“那是自然。因無論怎樣聽上去,都是應了那句鴻門宴上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上官玗琪終于轉向蕭長安,沉聲道:“你蘭陵蕭氏,究竟打的什麼主意,竟要派一隻軍陣過來上殿表演?”

蕭長安見終躲不過,隻得雙手攤開,以示無辜,苦笑道:“我雖為蕭姓子孫,但既入仕南朝,蕭家也不會所有打算事無巨細都向我交代得清楚分明的,那與叛國何異?蕭家的主事之人,亦絕不會這般信任我。”

阿秋心想蕭家的主事人若非是你本人,又還能是誰?上官玗琪已皺着眉頭先一步問了出來:“你蕭家的主事之人,此刻究竟是何人?我聽聞北羌蕩平中原,令其餘四部臣服,又仿效中原漢制,建都城,稱帝王,都少不了你蕭家推波助瀾的功勞,這位背後的主事之人,怕也不輸我十三叔公當年的本領了。”

蕭長安苦笑道:“上官大小姐勿要逼人太甚,我可不是間諜,而是少師親自選定的隐世宗弟子,既入隐世宗,便首重宗門義務,紅塵家事,早已不放我心上。我現在隻盼望莫要有朝一日,與本家之人對面戰場相見,便已足感幸運了,哪裡還敢去打探蕭家的主事人?”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卻是滴水不漏,若非深知他底細如阿秋者,也難以較真他這些話是否有纰漏。

畢竟蕭長安是顧逸引薦,這是朝野上下所共知的事情。

上官玗琪見問不出什麼話來,轉向阿秋道:“你可知這《破陣樂》之議,究竟是北羌何人提出?我雖生平未曾去過北羌,卻也知少數民族雖然個人能歌善舞,但若論軍紀如一盤散沙,若論講求秩序和訓練,整齊劃一、進退如一的軍舞,怕是沒那般容易排出來,如今立國甫定,理應亦難以抽出人手來排演這般一支大型軍舞。難道北羌何時亦有了舞樂道的高手不成?”

阿秋被她問得直冒冷汗,亦首次見識了上官玗琪的識人斷物之智,短短數刻内幾個問題,無不直擊要害,令人難以招架,稍一分神,怕是即刻露出端倪。

她當然不能回答說這《破陣樂》便是她師父萬俟清親口承認,由他親自訓練的。隻得斟酌着道:“既少師禦者偵知此事,想來不假。但具體何人操演,恐怕在北羌内亦屬于機密,不是那麼容易探得到的了。”

她話音剛落,便見蕭長安似笑非笑向她瞧來,才醒悟自己剛剛迫不得已,在上官玗琪的目光如炬之下算是撒了個謊,終于領會得蕭長安方才的壓力了。

上官玗琪皺眉道:“這卻難辦。曆來上陣,首要知道是對方主帥何人,方能根據其一貫戰法、個性拟定策略求勝。如此刻這般,我們連對方主事之人是誰也不知道,與蒙起眼睛上戰場有何異?”

謝迢此刻恰到好處地插入道:“無論對方主事者為何人,他的策略都已很明顯了:北羌兵馬之強盛,人人皆知,他以此《破陣樂》展現于南朝宮廷,當然為的是在我南朝人面前炫耀其不僅善于武功,且亦精通文治,也懂得攻心之術。他此來,為的必然是不戰而赢取我南朝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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