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麼還沒有回家?”商枝快步走在陳常山面前,兩人對視的那一秒,或許是空氣太過粘膩,不可忽略的,绯紅悄悄爬上了耳根。
“我透透氣。”陳常山轉過頭,“你去哪?去吃飯?”
商枝往後退了一小步,是安全的社交距離,“不,我先去打工。”又晃了晃手裡的包,“猜猜我要去幹嘛?”
很熟悉的樂器包,“你要去教人練琴?”
“不,是唢呐,我要去酒吧打工。”
陳常山有些驚訝,“這還可以帶氣氛?”
“當然可以,你知道二手玫瑰嗎?聽過二手玫瑰你就明白了。”商枝有些着急,“我上班快遲到了,先走了。”說着就要再次沖出屋檐。
下一秒,纖細的手腕被人抓住,“我送你吧,你也是因為我才要遲到的。”陳常山拉着人就往車上帶。
“你在哪上班?在導航裡輸一下。”陳常山将手機遞給身後的人。
“肆墨。我們酒吧很正規的,去玩玩嗎?你也可以聽聽我的唢呐哦。”
“好。”熟悉的地點被人重新提起,陳常山還有些愣神,時間似乎模糊了久遠的記憶。他答應下來,佯裝起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子。
夜晚,酒吧的熱鬧才剛開始。
再次踏進肆墨,一切都還是尋常模樣。吧台前的商枝指着調酒櫃,大手一揮,“這個,這個,這個,這些都不許給我朋友上。鄭哥,他喝飲料就行,你可别給他上酒。”說罷還拍了拍陳常山的肩膀。
人生何處不相逢,瞧着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鄭芫華倒是來了興趣:“小枝,讓鄭哥表示表示,我請你朋友喝酒怎麼樣?”
商枝似乎聽出了言外之意,酒吧的音樂聲很大,他轉過身附在陳常山的耳邊:“我不是小氣鬼,隻是覺得你胃病才好,不适合喝酒。”
“好,我知道。”商枝還未移開身子,氣息撲在耳邊有些發癢。他揮動手臂,捶了一下鄭芫華的肩膀,“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欺負小孩?給我上個果汁,不許收錢。”
鄭芫華默默地承受了這一拳,“你這,我哪會收你的錢,我是看你讓學生請你喝酒,才是欺負人?”為了獲得支持,他将目光轉向一旁的商枝,“對不對?”
“沒有欺負我。”商枝着急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了,心意到了就好,他不敢收我錢。”安撫似的,陳常山拍了拍小孩的手,“去表演吧。”
音樂響起,一陣鑼鼓之後,就該唢呐登場。商枝手持唢呐,立于麥前,高揚激蕩的音色直擊内心。不愧是樂器之王,人群湧到台前,如同在油鍋裡投下一滴水,氣氛立即沸騰。
一曲罷了,商枝走到台側,指尖翻轉,配合着樂隊表演。不僅吹了傳統曲目,還有改編的流行歌曲。
台上的商枝驕傲恣意,他宛若花園裡獨一無二的玫瑰,高調地綻露出枝幹的鋒芒。乖順之下是自由的靈魂,神秘而又迷人。探究的目光越來越多,毫無掩飾地投向台側的男孩。
“他很吸引人是不是?”鄭芫華望着台上的商枝,“他來我們這工作,顧客都多了不少。”
“那你得感謝他,救活了你這個半死不活的酒吧。”陳常山舉起面前的橙汁淺嘗了一口,“營業額都漲了,還舍不得給我喝鮮榨的,你還真摳。”
……
鄭芫華敢怒不敢言,也隻能将話題轉向商枝,“你們倆這……”
“沒有的事。”陳常山毫不遲疑地否認。
“你,你這反應過度了,我可什麼都還沒有問。”鄭芫華笑着喝下手裡的威士忌,眼裡都是戲谑。
兩個小時後,下台的商枝像河豚一樣鼓着腮幫子。許是氣有些不足,開口還有些粘膩:“腮幫子酸了,難受。”
“好了,嬌氣。我帶你吃飯去。”陳常山戳了戳鼓起的臉頰,指尖觸碰到細膩的皮膚,而後猛地一捏。
“啊——”商枝追着陳常山,兩人打打鬧鬧了一路才來到夜宵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