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甚至能聽到心跳的聲音。
那雙相似的眸子緊盯着陳常山,嚴肅又詫異,是複蘇的河水再次被凍結,散發出寒意。
巨大的欣喜之後,是更深的失落。
“你沒有和我開玩笑,對嗎?”
商枝試圖從他的神情裡找出一絲破綻,可是一切都是事實,沒有能辯解的地方。
“沒有,是真的。”
陳常山不知如何是好,他輕輕地拍打着商枝的背。那本來冰敷好的眼睛,再次蓄滿淚水,沾濕他的衣裳。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的。”
胸膛的濕意越來越重,商枝的淚水一滴滴砸在他的心底,恍若有千斤重,壓得陳常山喘不過氣來。
他捧起年輕人的臉龐,雙手抹去縱橫的水迹。随後鄭重地,吻上商枝的唇。
沒有前戲,沒有預演,不是額頭,也不是臉頰。
陳常山舌尖嘗到眼淚的味道,苦澀的,還夾雜着清新的花香。或許是茉莉,或許是栀子,但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輕柔的一個吻,一觸即開。
在分開的那幾秒,商枝眼裡的水霧化作江南煙雨,将陳常山勾進溫柔水鄉。
“哥哥。”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喃喃喊出名字時,缱绻深情,讓人想醉死在這場煙雨裡。
一隻大手按緊陳常山的脖頸,商枝急不可待地撞上他的嘴唇,這一個吻被加深。
商枝閉着雙眼,像是一個橫闖直撞的初學者,不得章法地标記每一處領地。再次重複一遍後,他喘息着,趴在陳常山的肩頭。
“我不會,哥哥。”
海棠花早已經在初夏就凋謝,此刻卻将商枝的唇染上胭脂色,連露珠也落在上頭,瞧着水光盈盈的,真是一副好風景。
陳常山摩挲着他的唇角,直到花瓣落滿整張臉,酡紅止不住地浮上臉頰,才氣定神閑地說道:“想哥哥教你嗎?”
商枝害羞得不敢出聲,他怕說出口,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平白露怯。隻敢點了點頭,下颌輕輕碰觸着陳常山的掌心。
“我要驗收結果的,你接受嗎?”
一眸春水望向陳常山,迷茫又充滿依賴。
“我接受。”
商枝的腦袋暈得跟漿糊一樣,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隻能慌亂地答應他。
接收到求助的視線,陳常山并不介意教一教商枝,畢竟隻有出題者,才知道最正确的答案。
“哥哥,你來吧。”
下一秒,一個激烈的吻拉開序幕。
碾過的唇瓣嫣紅,像是即将炸開的櫻桃一般。誘導,掃蕩,掠奪。空氣稀薄,但他們仍舊沒有停止。
商枝的眼眸已然失去焦點,他懵懂地望向陳常山,靈魂卻早已經出逃。
熱,很熱,或許是陽光照在身上,或許是内心的熾熱逸散出來。
陳常山親自揉碎一地的海棠,他撫摸着唇峰的傷口,問道:“痛嗎?”
懷裡的人搖搖頭,這幅羞赧的樣子,讓陳常山生出些壞心思。
他勾起商枝的下颌,欣賞完年輕人的魂不守舍,又重新問道:“有沒有學會?”
既然給出正确答案,當然要看有沒有教會商枝。陳常山眼底閃過一絲戲谑,他開口:“我要檢查你的作業。”
說完他就松開手,淡定得仿佛是個作壁上觀的看客,期待着作答者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商枝一點點湊近,他拂過陳常山的眼角。
兩人對視,一個是遊刃有餘的出題者,一個是小心翼翼的試探者。
适才仿佛是一陣幻覺,一個眨眼,商枝的那些渴求被壓在眼底。一個吻落在陳常山的眼角,不摻雜其他東西,純潔的親吻。
“哥哥,你這雙眼睛看到的是我,還是他?”
商枝站起身來,從背後拿出一個信封,是最常見的那種牛皮紙。
“我也對你撒謊了,你會喜歡不誠實的商枝嗎?”
那封信壓在象牙瓷茶瓶下,而他的主人早已經轉身離開。
原來大家都是騙子,我們還真是相配。
陳常山嗤笑一聲,壓下适才勾起的欲望,他展開信紙,竟有些害怕讀下去。
親愛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