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笑了笑,“是的呢,請問你的二十幾萬呢?”
“買了一幅畫啊,就是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幅。”
“那個藝術與狂野的碰撞?”
“對啊,我超愛,就和張叔預支了下個月的零花錢買了。”
韶言看着韶輕說的雲淡風輕,又想起之前自己也是這樣的,頭一次覺得這個家的人都好浪費!
“韶輕,你現在是離家出走的狀态理應自食其力,但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不管你,所以你的生活費加零花錢一個月五千。”
韶輕睜着哭到紅腫的眼睛吐出兩字,“美元?”
“RMB。”
“啊?”
“不是一個月五千怎麼活啊?我不會做飯啊!有保姆嗎?”
“我還沒收你房租費呢,知足吧,我要去工作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韶言在去醫院和去劇組之間猶豫了,他的腳現在很疼但是今天他又要去拍戲。
“先去拍戲反正隻拍半天,隻要沒有突發狀況就好了。”韶言看了眼被包成蘿蔔的腳下定了決心。
墨菲定律無處不在,他就像是韶言的伴随物一樣,方夏發來信息說主演因為闌尾炎住院了,導演就打算把他的戲份能拍多少就拍多少。
他剛看完信息,一輛車就停在他的面前,車窗搖下,方夏的臉露了出來,他帶着笑看上去挺善良的。
韶言坐上車,一個小時後他到了劇組,他被安上輪椅,即将開始十小時的拍攝任務。
“卡,再來一條。”張導拿着喇叭喊道:“要笑,韶言你面前的是你暗戀的人不是你要暗殺的人,Ok?”
“哦,好。”
韶言小聲的對着女演員說:“不好意思啊。”
女演員是個新人剛出道沒多久,她看着韶言,眼角微微上翹像是能勾人一樣,眼睛清澈明亮,他眨了眨眼,就在此刻安小承認隻要一眼便可忘卻世間萬物是真的,她的臉頓時通紅,心想:怎麼會有人長的這麼好看!
張導“好!小小,保持就是這個樣子。”
韶言深吸一口氣,嘗試将眼前的人想象成……好吧,沒有讓他心動的人,但是作為一個可以在一群商業老狐狸裡獲得稱贊的人來說,裝是很容易的。
監視器裡韶言坐在輪椅上,剛剛皺着的眉疏展開來,微微擡眼注視着眼前的女人,瞳孔微顫,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落入了一片花瓣,蕩起了漣漪,湖面上的氤氲愈來愈烈,他眨了下眼,淚珠沒有猶豫落在了毛毯上。
“你怎麼來了?”
話裡帶着顫音,能讓人感受到激動。
“我想抱抱你。”
……
時間來到晚上,八點韶言收工了,去了醫院挂了急診,但急診科人太多了,回到家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他推着輪椅到了陽台,天氣已經轉涼,天邊的月色藏起了自己的美貌,星星也被雲霧遮住,微風吹過才能将她的姿态露出一會,樹影婆娑,風姿搖曳,秋蟬沒了響聲。
韶言不止一次問自己走到現在後悔嗎?奶奶說的走出去是這個意思嗎?如果是那他要一直待在這嗎?
兒時韶言隻認為母親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自己,大一點才知道自己被讨厭的原因他是母親的計劃之外,破壞了母親的夢想。
他沒體會過父愛和母愛,隻有奶奶,十五歲時奶奶的離世,在那前一天晚上或許是回光返照他接到奶奶的電話,小老太說:“哼,去了那麼久都不知道回來,再不回來就不要回來了。”
“我昨天看到一家裝修特别好的理發店準備過幾天就去剪個頭。”
“你說那些學哲學的以後都幹什麼啊?我打算下半年就再去考個大學學哲學。”
“回來的時候離開的時候都要笑,我最讨厭别人哭了。”
“要走出去,離開那個傷心的地方,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