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裡,所有的山峰都直沖雲霄,青石階上殘枝枯葉堆了厚厚一層。
嶼孜和百幼幼整理好幹糧,幾人各背上一個行囊,每人都自信滿滿的相互鼓勵,争取一口氣拿下,沒有想到意氣風發的啟程不到幾小時轉頭就歇氣的扶着階梯坐下,嶼孜和百幼幼氣喘籲籲的直擺手。
“休息一會兒吧,有點累了。”
彥别從腰間脫下水袋打開遞到了嶼孜面前,邊替她扇風邊寬慰着:“先休息一會,等一會再繼續吧。”
歲歌手支在無纾身上休息着,看着面前直入青雲的階梯也愣神長籲一口氣。
百隸轉身看着已然遠去的山腳也說不出話來。
腦袋的太陽刺眼又似嘲笑般的越上一階又一階的青石。
休息片刻後,嶼孜在彥别的攙扶下繼續往前了,無纾一邊被纏上了一個,百幼幼和歲歌心虛的笑着,饒是這樣無纾也隻是平和的帶着兩人往上走,氣息穩定未曾動搖。
百隸略顯孤獨的跟在最後,直到五人的身影越來越長,黃昏的餘輝如不要錢碎金般傾灑而下。
打雞血一天的歲歌也支撐不住了,忽地和百幼幼一同跪在了階梯之上。
無纾看着兩人附身彎腰伸手想把她們拉起,歲歌和百幼幼沒力氣的擺着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嶼孜早一個小時就不行到了彥别的背上,從背上下來也感慨一句:“今天要不先這樣吧。”
百幼幼和歲歌一個勁的點頭,伏在階石上實在沒有精神。
百隸掃眼四周也不像有合适休息的地方,看着無纾拖着兩個累贅爬了半天,獨自的往前面尋着:“我去看看哪裡比較合适休息。”
彥别扶着嶼孜坐下,關切的問着:“喝點水嗎?”
嶼孜搖頭看向倒地的兩人:“歲歌幼幼你們還好吧。”
“沒事,一點事都沒有,我休息一會還能爬,幼幼你呢,幼幼,幼幼?”歲歌恢複片刻才爬到了百幼幼身邊把她拉了起來。
“我,我不行了,”百幼幼隻覺得天旋地轉,心跳早就不知道節奏是什麼東西了。
歲歌松開百幼幼自我安慰着:“幼幼要休息的,那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
不知名的雀鳥撲騰在樹冠上,風穿過林子,抖落一場葉雨,枯葉如失去生機的蝴蝶被帶走,落在她們來時的路上,堆積一份遺憾。
霞光豔豔,流連忘返的彩雲相互拉扯着,眷戀的晚風拂過山崗,遠山傳來山神的幽曲,時間如靜淌的河水,此刻唯有無限的靜好。
百隸回來看着欣賞日落的幾人,也悄不作聲的坐到了一旁。
日暮裡一切是那麼的廣闊,雖帶三分寂寥,卻磅礴宏大,即使是晚章也要燦爛盛大。
彥别率先發現回來的百隸,側着腦袋關心着:“怎麼樣,有合适休息的地方嗎?”
“沒有,這條路好像沒想過真的會有人爬,”百隸吐槽着。
嶼孜隻覺得腦仁疼,手揉着太陽穴嘀咕着:“上面真的有聖女嗎。”
歲歌瞳孔渙散質疑着:“真的有人從這裡爬上去過嗎。”
“是不是他們都是飛上去的啊?”百幼幼神色蒼白,隻再多爬一點就要休克假死過去。
百隸又站起來提議道:“不如我先上去看一眼。”
彥别鄙夷的挖了他一眼:“就你,萬萬階,我們今天也才爬了不到一萬階,等你回來怕是屠族的兇手都開始子孫纏膝頤養天年了。”
聽完彥别的話,衆人都陷入了死寂。
嶼孜看着百幼幼慘白的臉色,不忍再澆一盆涼水:“幼幼這個樣子明天估計得休息一天才能繼續,也不說幼幼,我也堅持不住,兩天爬一萬階也是勉強......”
按這樣的算法,爬上去得花上五十四年不止,若是路上遇點意外甚至更多。
幾人神色更差了。
歲歌倒在階梯上,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低聲呢喃着:“可是現在怎麼可能真的再往上。”
嶼孜腳底也炙熱無比,多走一步都顫抖,宛如新生般才和自己的腿腳認識。
無纾眉眼平靜,眸子如深海蘊藏的明珠淡然卻璀璨,視線如流水般來到嶼孜身上,隻一句:“我去看一眼。”
“無纾,上面也不知道有什麼,一切多小心。”嶼孜艱難的在彥别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緩步到無纾面前将她抱入懷裡叮囑着。
“知道。”
目送無纾離開不到三分鐘,衆人還未從無纾離去的情緒裡出來,轉頭無纾便身形輕松的出現在石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