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透無一郎并沒有等到月見千裡的回答。
因為巫女小姐極少說話。
在更多的時候,她似乎隻是作為一個傾聽者,安靜地站在那裡聽取來訪者内心的煩惱,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巫女小姐是一如既往的安靜,燦金色的眸子裡面澄明一片,像是一片汪洋的海,空曠包容,卻又什麼都沒有。
時透無一郎靜靜地在巫女小姐的身旁站了一段時間。
因為光是注視着那雙平靜的,沒有波瀾的眼睛,就能撫平内心的所有焦躁了。
他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靈魂像是脫離了思想與軀體的桎梏,在這片寬廣的世界裡,他安靜而又自由。
……
片刻之後,這份自由很快被打破了。
“無一郎,原來你在這裡啊,”村田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他的語調高昂而又熱情,在見到時透無一郎的時候眸光一亮,“可算找到你了。”
時透無一郎:……
“有什麼事嗎?”他沒有什麼表情地轉過頭去,冷淡的話語表明了他與這位過分熱情的未來同僚并不相熟。
“啊,沒有,”村田撓了撓腦袋,“就是訓練的時間快到了,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我想說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時透無一郎:“我自己也可以直接過去。”
“嘛,有什麼關系嘛,多一個同伴不是很好嗎?”
“那月見小姐,我們就先走了,”未等時透無一郎回答,相當自來熟的村田就代替他做了決定,順便還不忘了和月見千裡告别。
時透無一郎:……
他抿了抿唇,表情略顯抗拒,卻依舊沉默着不說話。
然後,他就被村田趕鴨子上架似的,推着往前走:“好啦,有什麼話可以等訓練完之後再講,現在還是先去訓練吧。”
時透無一郎:“……”
于是,他就這麼被村田半推半就地朝着遠方走遠,村田的臉上洋溢着熱情的光,他将手臂搭在時透無一郎肩上,做賊似的前後左右環顧了一圈,然後放低了聲音說道:“我跟你講,昨天平井他……”
嗯……
好像放低了聲音,又好像沒有,至少不遠處月見千裡能清楚地聽到……
不一會兒時間,伴随着他們二人走遠,月見千裡的世界再度恢複了甯靜,她看了一眼那扇在時透無一郎說話時就已經悄悄掩開一條縫隙的門。
她突然覺得這兩兄弟真有意思。
一個将自己困在有形的囚籠裡,一個将自己困在無形的囚籠裡,明明彼此都是那麼地關心對方,卻又什麼話都不肯說。
就白白長了張嘴……
月見千裡沒什麼感情地笑了笑,然後繼續對着天空發呆。
她并不打算做什麼……
隻是……
“月見小姐……”,有人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天空中的雲彩軟綿綿的,化成了各種各樣的形狀,直到月見千裡的眼睛看得有些酸澀了,她才緩慢地轉過頭來。
“你都聽見了。”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他是為了弟弟才走出來的。
“時透無一郎的無并不是無用的無,”有一郎的聲音有些幹澀,好像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時透無一郎的無是無限的無,他擁有着無限的可能性。”
月見千裡愣了愣,她看了一眼時透有一郎:“這些話你應該告訴無一郎,而不是在這裡對我說。”
“不,您比我更加合适。”時透有一郎搖了搖頭:“村田說,您沒有日輪刀也能消滅鬼。”
“您比我們更加強大,輕易就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更何況,您還是我和無一郎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