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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收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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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中,一名獨臂武者揮舞柴刀用力劈砍。因那刀鋒已現鏽蝕鈍滞,想要将木柴劈開,就格外需要花費氣力,事倍功半。

“一别十六年,好久不見了,暴雷拳。”歲無償大步向前招呼道,“你的右手,果然如二掌櫃所說,完全失去了。”

“鬼頭刀,你來恥笑我的話,現在已經看到了。”武者頭也不回地繼續劈柴。

“我現在叫做歲無償。”

“連你也不願想起那段作為奴隸鬥士在無間的日子,何況是我。”

“咱們兩人都是一樣,從奴隸鬥士開始打拼,彼此支持勉勵的那段日子,我永遠記得。”

“不,你忘了,從你被苗王賞識提拔為貴族鬥士的那天起,你就忘了。”暴雷拳一邊說着,另一邊自虐般的用刀背砸在自己的側臉,“奴隸鬥士,賞金鬥士和貴族鬥士這三種身份的差别。”

“我永遠記得,奴隸鬥士就像畜養的豬狗,任意濫殺,供人取樂。”

蒼越孤鳴立時走出,但他才剛剛開口,就被随雲遠截斷。

“孤……”

“孤血鬥場已經廢除。但是大掌櫃遭人謀害,二掌櫃一無所知。鬼頭刀的來意是追查孤血鬥場的真正元兇。”随雲遠向着歲無償輕微搖頭,示意他不要暴露蒼越孤鳴的身份。

“廢了嗎?”不料暴雷拳聽過之後,卻是仰天大笑,分不出是怒是怨,“像是我一樣,廢了嗎?”他自行大笑了一陣,又猛然蹬視過來,“元兇?孤血鬥場的元兇就是制度。你們能夠廢除孤血鬥場,但你們能救贖這些身份永遠比别人低賤的奴隸嗎!”

“孤血鬥場的名單和機要文件都被燒毀,我認為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歲無償道。

“不過這樣的秘密,不一定對你的好友有什麼意義。”随雲遠制止了這場可以預計的雞同鴨講,将關注的目光凝結在暴雷拳身上,“請閣下開出條件罷。”

誰料暴雷拳聞言更怒,“你們這些喪良心的貴族,以為什麼都可以用錢買賣,連人命也可以買賣!滾!都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就當你們是木柴劈了!”

歲無償反應最快,一個側身守勢護在蒼越孤鳴身前。

但是随雲遠反其道行之,無遊絲飛梭如影,劍氣縱橫,在她的指下輕輕撫掌而鳴,“那就依照鬥場的規矩,打一場罷。若你輸了,就全盤托出,回答問題。”

暴雷拳沒想到這種發展,他打量了一眼這個明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傷疤縱橫的臉上連連譏笑。

“雲遠不可!”

“随雲遠,這不是你逞強的所在!暴雷拳曾是孤血鬥場三連魁首,不是你可以應付的……”

“狂妄的丫頭。你想挑戰暴雷拳嗎?”無視于蒼越孤鳴和歲無償兩人的驚怒攔阻,暴雷拳的眼中突然迸發出神采,殺意凝結如同實質,灰如枯槁的面容驟燃生機,“孤血鬥場的規矩,是死生不論。”

“請前輩指教。”随雲遠坦然一禮。

“随雲遠,你退下。”蒼越孤鳴的嗓音沉郁下去,眉見氤氲薄怒之威。

暴雷拳眼中精光越發激越,充血似的發紅,他手中雖然隻一把卷刃的柴刀,卻似屠盡人骨的兇兵因久渴鮮血而輕微嗡鳴顫抖,緊緊盯着眼前無知無畏的獵殺目标,“殺你容易,但是這個家夥會礙事。”

“閣下怕他?”

“笑話。穿金戴銀的少爺娃子,腦殼軟得卡刃!”暴雷拳大聲嘲笑蒼越孤鳴道。

歲無償厲聲大喝,“暴雷拳,你不要命了——”

暴雷拳此刻已不理會他,專心盯着随雲遠的臉色,“喂,丫頭,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

随雲遠立即轉身試圖說服蒼越孤鳴,“這是最快撬開他的嘴的辦法。他沒有親眷,不要金銀,忌諱歲無償的貴族身份,曾經的首名是他唯一可能還在乎的東西。孤血鬥場中有數百名奴隸鬥士下落不明,時間緊迫,盡快取得情報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那也輪不到你來出戰。”

“我并非莽撞,所有的情報早已細細排過。最差的結果我也還有無遊絲。但是歲無償熟悉他的戰鬥,你身懷絕世武典。而暴雷拳隻有單臂,由我迎戰最為挑釁。他以為自己必勝,條件才答應的這樣痛快。武者信諾,你當初說服擦哈雷不也是這招——”

“孤王講過了,退下!大祭司,你要違抗王命嗎!”蒼越孤鳴有意一語道破身份,頃刻粉碎了她的意圖。

暴雷拳躍躍欲試的興奮之色褪去,縱橫交錯的疤痕像是冷卻僵化的熔岩,發出扭曲的怪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大祭司?乳臭未幹的丫頭小子,苗疆王族真正沒救了!”

“暴雷拳!”歲無償的喝止顯然對他不起作用。而随雲遠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轉眼之間調換了說辭。

“你既不在意孤鳴王室,就更無須在意他們的目的。隻需考慮在這件事之中,你能達成什麼目的?達官貴人曾經将你們當作會說話的工具,現在這個機會,是你也同樣可以利用苗王作為梯子。”

“大膽!随雲遠你太狂妄了!”

不理會歲無償的厲喝申斥,勸誘的女聲脈脈流進暴雷拳的耳郭,“無人知曉的真相就等同于不曾發生。在苗疆朝堂之中,反對關閉的人還有很多。因為關于孤血鬥場所發生的一切,都随着焚燒的名單和賬冊一起灰飛煙滅,無人得見奴隸鬥士的鮮血哀嚎。或許還會有一日,類似孤血鬥場的所在還會重建,再次上演。但是如果将這一切的殘忍昭告天下,那将會是另一回事了。”

“你這婆娘,真是長了一張巧嘴!但我不信任你!”

“你無須信任我,隻需利用我。”

再一次商談,再一次的不歡而散。但是這一次,随雲遠帶着蒼越孤鳴和歲無償在暴雷拳的眼皮子底下下山,轉向繞了一圈,又從後山小道重新上山,埋伏在了那間山林獵屋的不遠處。

歲無償迷惑不解:“你想要再談一次嗎?”

随雲遠微微仰面,避開一線垂在風裡東晃西搖的蛛絲,順着密密麻麻織就的白色羅網,一隻不起眼的黑色小蛛守在角落。她便盯着那隻蜘蛛答他,“關于孤血鬥場的一切都在大火之中焚毀,就連資金往來的痕迹,也處理得幹幹淨淨,偏偏就留下這一個知情的活口。這不會太過奇怪了嗎?”

蒼越孤鳴利眸會意地掃來,“故意留下的破綻。是誘餌?”

歲無償當即反駁,“暴雷拳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沒有自覺的誘餌,才是最難識破。”随雲遠面色沉靜,将視線重新放回木屋周邊,“但是現在,恐怕到了滅口這一節了。”

天日将盡未盡之時,層楓霞燃,勁松積紅,正是最為松懈的逢魔時刻。十數人的蒙面者猛然撲向收攏木材的暴雷拳!

失去一臂并不影響這位昔日鬥場魁首的戰鬥直覺,他頭也不回地甩出暗藏武勁的柴火,遲滞第一波來襲,就在這快不及眼的霎那,鐵刀上手,以鋒銳無匹的刀勢向敵人斬去。但這畢竟隻是一把破爛不堪的鑄鐵刀,隻承受了蒙面者頭領的一劍,就立即斷碎數截。

“想要暴雷拳的命,那就先問過我的刀!”戰友受困,歲無償第一個拔刃相助。他的刀法正如他從前的诨号,鬼頭鬼腦,變幻莫測,時而霸道,時而輕俊,快如飛燕,慢若老牛,時快時慢的血光刀光交融之間,敵方的應招節奏徹底紊亂,說時遲那時快,刀芒閃念逼上頸間一線。歲無償收步後撤,此時鮮血才迸發而出,約有半數的蒙面者的身軀随即倒下。

“無間裡殺出來的人,卻怕沾血,真是笑話!窮講究!”暴雷拳的武招隻有進攻,全無守禦,力霸蓋世,動若雷霆萬鈞,端的是以力破法的路子。他沒有兵刃,便空手去奪敵手的兵刃,更像是完全不知疼痛一般,越是負傷累累越是戰得興起,披頭散發,全身浴血。刀、劍、拳、掌,甚至是随手拔起的半截柴火都能緻人于死地,沒有兵器,因他自己就是那個收割性命的殺人兵器,“來,再來啊!”

餘下的蒙面者,都被這厲鬼索命般的架勢駭得不敢上前,紛紛退轉去圍攻歲無償。隻有領率他們的頭領點地疾退,略思停駐,隻輕輕甩掉劍上血珠,橫刃在側,但翻手之間清光一現,凜冽劍風卷挾怒潮如龍吟清嘯,騰空而起似明似滅的水龍之中,驟然炸開無數寒芒,仿佛羿射而出,密雨落網似的向暴雷拳兜來。

這一招非同小可,但歲無償被纏鬥在旁,不得分神。隻聽得唐刀铿然一聲,星辰變力破潮勢,急落而下,迅疾绫光随後瞬出,卻将被擊散的水汽再次凝結成冰,倒傾為刃,堪堪抵住了半招,在漫天水色之中幾難辨出的無遊絲,就此順勢纏滞住刀鋒片刻,但隻一觸即分,不可捉摸,化作渺渺霧氣滑脫而退。

“刀下留人!我們需要的是情報!”眼見其他殺手盡數淪為歲無償刀下之鬼,随雲遠輕喝一聲。

“殿下饒命!”領率蒙面小隊的頭領見狀突然拽掉遮面,不顧自己心口重傷,硬是咽下血沫,咬牙一個滑跪,沖到随雲遠的身前,“我是高玉衡啊。”

蒼越孤鳴招式立時一慢,“雲遠,你認得此人嗎?”

高玉衡但見随雲遠皺眉不語,連忙膝行向前數步叩頭,“三王之亂時,師相曾命我三人潛入舊宮接應您的!”

随雲遠飛紗掠回,收束袖間,眼中卻更見一份冷嘲,“你是在提醒,虧得三耀姗姗來遲,我才能挂在舊宮牆頭,親自領受神射。我瞧着萬裡邊城和四方山壁都是不錯,你想挂在哪裡?”

“這……師相已然遣散了海境墨者!現在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高玉衡趕忙撇清,“三耀現在都在尚同會。”

“中原?為何會涉入孤血鬥場之事?”蒼越孤鳴神色之中,并不相信這個解釋。

“玄之玄的後方未靖,當務之急是對付俏如來這個前任盟主。”随雲遠目光霜凝,聲似軟刃薄鋒,“我的耐心有限,最後一句,你想好了再開口。”

“是五——”高玉衡欲開口之際,發黑的毒血便從他的七竅之中流出。歲無償正要上前一探究竟,随雲遠即刻高聲喝止。

“都退開!”話音未落,魔氛暴起,貫走皮肉之上寸寸綠芒,高玉衡的屍體自行炸開,血肉橫飛,屍骨無存。被污血碎骨波及的林木草葉,生機泯滅,寸草不生。

“那是什麼東西?”歲無償問道。

“一種特定觸發的魔世術法。”随雲遠眉峰緊蹙回答道。

“魔世?不是已經被鐵軍衛擊退了嗎?”接連出現的信息令歲無償感到混亂,“一會兒是中原,一會兒是鱗族,這個人說得話能夠信任嗎?”

“會使魔世術法的,不隻是魔族,還有魔世的對手。墨家九算雖是按照九界劃分職屬,但是實際上誰知道呢?五師者,凰後。她想要挑唆中苗戰事再起,從中漁利嗎?”随雲遠對此難以确定。

“非我族類,殘害苗民。此事孤王必定追查到底。此人既有其他同伴還在中原,那就請尚同會先交出一個解釋罷。”蒼越孤鳴面色沉沉,歲無償亦感此中陰謀交織,錯綜複雜。

唯有暴雷拳無感此間凝重氣氛,一瘸一拐的走到高玉衡的屍骨旁邊,撿起了他的佩劍,“是把好劍。配這個廢物太浪費。喏,給你。”

“我?”随雲遠微微睜圓兩眼,不解其意。

暴雷拳不耐煩地塞進她手裡,“死人的一切,都是戰利品。他們用刀,隻有你用劍。暴雷拳從不欠人,現在快滾!”

歲無償一聽便急,“暴雷拳,這些殺手一次不得手,必然還有第二次,你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第二次,就免你們多管閑事!”

“老友重逢,明明高興,卻要嘴硬。這就是苗疆漢子特有的矯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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