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又賠了一籮筐的好話,哄着向霁前來。原本是不用這樣着急的,隻是不知為什麼,夏淵老覺着心緒不甯,總感覺有什麼意外要發生。他迫切地需要向霁的回應,隻有見家長把事情砸實了,他才能安心。
面對夏淵的催促,向霁不得不将工作不順的煩悶勉強壓下,答應馬上動身。
向霁回家收拾了一番,拎着禮物,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見向霁打扮得漂漂亮亮,還帶着許多禮品,心中便有了計較。可偏偏向霁眉頭緊鎖,不像去送禮的,倒像去上墳的。司機忍不住好奇地問:“姑娘,你這大包小包的是去幹嘛呀?”
向霁随口敷衍,“去走親戚。”
司機搖搖頭,便說:“到底是親戚,就算你們年輕人不喜歡這種場合,基本的禮數還是要做到位的。在長輩面前,要懂事一些。”
向霁一時間火冒三丈,她上班被老闆罵,打車還得被司機罵,沒這麼欺負人的吧?
“我怎麼了?我提這麼多東西上門,這還失禮?那要怎麼做才不失禮?是不是要我把所有的錢都上交才算是懂事?您走親戚送什麼呀?說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司機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禮物送少了。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才想着提醒你兩句。哪怕心裡不高興,可總沒有去親戚家擺臉色的。”随後又嘟囔道:“脾氣可真大呀!”
向霁聽聞此言,連忙去瞧後視鏡中的自己。果然一臉怒氣,眉眼冷峻,瞧不出半分歡喜。
她又從手包裡摸出一塊兒小圓鏡,對着它,練習笑容,勉強勾起嘴角。
可到底不是真的高興,鏡子裡的自己怨氣沖天,醜陋無比。
向霁在心裡歎氣,逼着自己開心起來,免得給夏淵媽媽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想到這,她忽而有些埋怨夏淵,晚兩天再去拜見他媽媽不是也行嗎?為什麼這回任憑自己怎麼說都不肯讓步?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汽車抵達終點之前,向霁總算做好了心理建設,終于能坦然自若地微笑了。
夏淵早早地站在樓下等候向霁,他将向霁牽下汽車,自覺拎着東西,引着她上樓了。
來都來了,向霁也沒有再抱怨什麼,反而笑吟吟的,問夏淵媽媽的情況。
夏淵好似松了一口氣,也輕松地笑着,安慰向霁,讓她别緊張。
沈杏見兩人攜手而來,極為般配,又看向霁拿着禮物,臉上的笑容便更真切了幾分。
她本就是個軟弱性子,對兒子先斬後奏的選擇也沒甚不快,如今見向霁落落大方,又生得漂亮,自然滿心歡喜,絲毫不為難。
三人彼此有心,吃了晚飯,懇談了一番,氣氛倒還熱烈。
隻是,高興之餘,沈杏不免有些擔憂。她們家底子薄,夏淵還沒有參加工作,近幾年是結不了婚了。不知道向霁會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看着一臉對向霁愛意的兒子,摸着懷裡準備的一大一小兩個紅包,咬了咬牙,拿出了大的那個,遞給了向霁。
“好孩子,這是阿姨給你的見面禮,你收着。我跟他爸爸……早就分開了,這些年我一個人帶着他過日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現在他也長大了,到了娶媳婦的年紀,我這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等你和小淵打拼幾年,再結婚,阿姨等着你過門。到時候,你再給小淵生兩個孩子,哎呦,這才了了我的一樁心事呢!”
聽了這樣一番話,向霁有些厭煩,手上接紅包的動作也慢了起來。
她才和夏淵談戀愛不久,還沒談夠呢!她從來沒想過要和誰結婚,更别提生孩子了。這冷不丁聽見夏淵媽媽這樣說,心裡覺得怪怪的,還沒人跟她說過這些呢!夏淵可沒說這是什麼訂親宴啊,他隻說他們倆談戀愛的事兒被他媽媽發現了,他媽媽想見見她而已。
看着沈杏拿在手裡的紅包,向霁感覺自己要被套牢了。她忽而有些焦慮不安,因為沈杏口中描述的未來,不是她想要的。她所設想的未來,是寫出好的劇本,搬上銀幕,然後大火。絕不是隻是攢錢結婚生小孩。
她側過臉去瞧夏淵的反應。
夏淵沒覺着有什麼不對勁,見向霁一個勁兒地望向他,還以為是向霁不好意思收見面禮。于是便點點頭,示意向霁放心收下。
向霁隻好自己想辦法,這邊兒正在搜腸刮肚想借口呢,門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