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
即墨浮生連忙做發誓狀:“弟子保證,沒有下次了。”
師溫淡淡收回目光。
好吧,小徒弟不希望她來她就不來了,她本來是想為私自闖入他房間道歉的。
“你身上其他傷怎麼樣了?”
“好,好了。”即墨浮生臉色爆紅。
師尊還幫他後背上過藥,那冰涼的觸感一下子在他記憶中複蘇了。
“再休息幾天,上學堂吧。”
即墨浮生額頭上的傷在昏迷當晚就好了,就是落水受驚還要再修養幾天。
“好。”即墨浮生怔怔開口。
師溫見說得也差不多,便走出即墨浮生的房間。
她剛看過,小徒弟房間打理的不錯,生活自理能力足夠,她也不需要多操心什麼。
師溫走後不久,即墨浮生就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待心情平複下來,他才爬起床,穿戴好準備鍛煉。
庭院裡,站了一個小人兒。
師溫遙遙望去,很快收回目光。
她看過了,那種程度的運動不會給小徒弟身體造成太大的負擔。
确定即墨浮生做事很有分寸,師溫也就安心去往後山。
她的爐鼎體質每間隔三月會散發出一種異香,隻有去寒冰潭才能抑制,這也是她很少離開流光派的原因。
閃電在空中飛舞,臨丹峰上方聚集了不少劫雲。
即墨浮生挑了處空曠地,準備迎接接下來的雷劫。
他這三日也沒有特意做什麼,就是些微調整了經脈運行的方向,助于靈力吸收,還沒等他做什麼,就發現自己快築基了。
望向小院的方向,他眸中有一抹愁緒。
今日師尊會回來嗎?他已經有三日沒有見到她了。
紫色的雷電劈了下來。
即墨浮生收斂心神,專心應對雷劫。
待十六道雷盡數劈下,烏雲散去,霞光隐現。
即墨浮生也成功築基了。
他睜開眸子,一片白色的衣角映入眼簾,一股驚喜湧上心頭,對來人喚了一聲:“師尊。”
師溫眸中閃過欣慰之色。
小徒弟周身靈氣濃郁不少,築基成功。
“嗯,我來了。”她微微颔首,又問,“還能走嗎?”
剛被雷劈過,即墨浮生身上灰撲撲的。
他看了眼師溫的白衣,又看看自己,淡淡搖頭,道:“不用了,弟子能走。”
師溫也不多說什麼,拿出一顆丹藥,道:“吃了。”
即墨浮生沒有絲毫猶豫,就着師溫的手将那顆丹藥咽下,嘴唇輕輕擦過她的指尖。
完了,他還對師溫露出一個笑容。
他眸中的光亮晃到了師溫,她捏着指尖,微垂眼睑。
又沒撿錢,小徒弟笑那麼開心幹嘛?
“明日可能去學堂?”師溫問。
“能。”即墨浮生點了點頭,随後又淺笑道,“弟子渡完劫一睜眼就能看到師尊,真的很開心。”
“你很期待看到我?”師溫問道,聲音沒什麼起伏,像是在例行公事一樣。
即墨浮生先是一愣,随後很是堅定地點了點頭:“當然。”
“我之前……”師溫想說她并沒有對他不管不顧,但是這樣說抹去她在其中的過錯,于是,她換成了“你可怨我?”
“不怨。”即墨浮生那雙眸子烏亮亮的,眼神中滿是信賴,“對弟子而言,師尊是世上最好的師尊。”
擔憂的情緒奇異地被即墨浮生撫慰了,師溫第一次體會到了養徒弟的樂趣。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上學堂。”
“好。”即墨浮生跟在她側後方,眸色柔光。
她身上的寒意重了些,但是氣息平穩,似乎師尊身上有很多秘密呢。
雖然現在他同師尊親近許多,但是還沒到能讓師尊袒露秘密的地步。
至于前世師尊為何會嫁給裴青雲?他更傾向于裴青雲脅迫了師尊,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必須要把這個隐患拔掉。
當軟肋不再是軟肋,師溫也就不會再被人脅迫。
當然,他也有私心,他想了解師尊更多。
即墨浮生想到一個人,那個人肯定告訴他一些關于師尊的事。
而那個人就在學堂。
看來,還是先乖乖上學比較好。
師溫并不知道,自己小徒弟考慮了這麼多。
待到上學的時辰,師溫一推開門,就看到即墨浮生已經在庭院裡侯着了。
那身白底藍色雲紋的弟子常服在他身上格外合适,一身闆闆正正的,肩上還背着一個挎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裝着什麼。
不僅如此,他那雙烏亮的眸子炯炯有神,唇紅齒白,極為好看,就像小仙童一樣。
生平第一次送小徒弟上學堂,還有點新奇。
當師溫說要送即墨浮生上學堂之後,他便早早等在外面,見師溫出來了,他露出一個淺笑,道:“師尊,我們出發吧。”
師溫點了點頭。
遠處依稀可見青磚白瓦,即墨浮生指着那處門庭,道:“師尊送弟子到門口就行。”
靈劍穩穩落地。
“師尊,弟子進去了。”
“好。”師溫微微颔首,神色平淡。
她也算是淺淺地體會一把送徒弟上學的感受,希望小徒弟能不受欺負,好好學習。
即墨浮生朝她揮揮手,往學堂走去。
在轉過身的那刻,他的眼神瞬間變了,透出幾分與外貌并不相稱的鋒芒内斂。
在師尊面前裝乖親近就算了,真正要做事情的時候可就不能是這副好欺負的樣子。
門口挂着的那塊朱紅色牌匾在陽光映照下顔色越發鮮豔。
時隔百年,他再一次踏入學堂,前世是為自己,今生隻為師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