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事,不可打擾師尊。”
他的語氣很冷,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聲音。
霍煜奇咽了下口水,連忙應道:“好,我絕對不打擾師叔祖。”
即墨浮生這才把手裡的符紙收入袖中。
頂着巨大的壓力,霍煜奇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啊 ,我現在有要事要跟師叔祖商量呢?”
“我是真的要有事,絕對沒有騙你。”
他就差發誓了。
即墨浮生看過來,就這麼看着霍煜奇。
久到霍煜奇以為他不可能同意了,即墨浮生才緩緩開口道:“一刻鐘。”
“好嘞。”
霍煜奇一溜煙,跑了。
師溫見霍煜奇急匆匆跑進來,還有點奇怪。
“師叔祖,過兩天就是我的生辰了,我要回去一趟,暫時不能在您面前侍奉了。”
霍煜奇略有點遺憾道。
師溫微微颔首,表示她知道了。
難得,他還記得自己說要侍奉她的事。
“等生日過完,我就回來了。”霍煜奇一臉認真道。
“不過,在離開之前,我還能摸摸師叔祖的靈劍嗎?我不要生辰禮物,就想摸摸靈劍,可以嗎?”
論霍煜奇對生息莫名的執着。
“為何?”
師溫問道。
“它會發光,其他的劍都不會發光,它一定是最厲害的。”霍煜奇看着生息眼睛發亮。
發光等于厲害。
小朋友的腦回路就是簡單直接。
他是第一個誇生息厲害的人,窩在神識中的生息開心得到處亂飛。
師溫把生息放在霍煜奇手上,道:“交給你了。”
霍煜奇拿到生息,跑到旁邊的涼亭裡自己玩去了。
即墨浮生進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忍不住上前問道:“師尊,這樣不要緊吧?”
“無事,生息也想出去玩。”
師溫淡聲道。
她轉而想起另外一件事,問道:“浮生,你的生辰是何日?”
即墨浮生緩緩搖頭:“不記得了。”
“那你想把生辰定在哪日?”
定生辰?生辰還能自己定的嗎?
即墨浮生一愣。
“沒有生辰,那就自己定個生辰。”
她的語氣平平淡淡的,明明不知道生辰是件很凄慘的事,沒想到經她這麼一說,莫名讓人有點激動。
心中某處的褶皺就這麼奇異地被她撫平了。
即墨浮生遮住眸中暗色,道:“一年内的哪天于弟子來說沒什麼意義,我隻想和師尊一起過生辰。”
和她一起過生辰?
師溫脫口而出一句:“那,跟我同一天過生辰?”
曾經有人告訴她,每個小朋友都有必要過生辰,因為,這樣就相當于在告訴他:看,有人期待你來到世界上。
“跟師尊同一天過生辰?”
這個想法讓即墨浮生瞬間眼前一亮。
“那真是太好了!”
前世,他同師尊關系并沒有那麼親近,也沒有過過生日。
百年前,他怨恨不甘冷漠,像一隻刺猬在排斥所有接近他的人,直到師溫死後才發現她一直在默默關心他,卻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
無形之中,橫在兩人之間的裂縫在慢慢修補。
唇角揚起淺淡的弧度,師溫緩緩道;“我的生辰在三月十五,算來日子也近了。”
生辰除了該送生辰禮?還要幹什麼?
她太久沒過生辰了,有點忘了該怎麼樣了。
“三月草正是草長莺飛時,師尊出生的時節很有生機呢,所以師尊一定是受上蒼眷顧的人。”
他的小犬牙露了出來,瞧着格外可愛。
這是什麼歪理?
師溫既無奈又寵溺,她湊近即墨浮生,詢問道:“你有什麼願望嗎?”
女子清冷絕塵,柳葉細眉,眸子燦若繁星,櫻唇嫣然。
即墨浮生下意識移開目光,道:“那天弟子想和師尊一起過,就在臨丹峰,哪裡也不去,弟子想讓師尊嘗嘗自己做的長壽面。”
“弟子很期待那天的到來。”
“好。”師溫應下了。
她想,自己也得給小徒弟準備生辰禮物才行,就是不知道送什麼禮物合适。
一刻鐘後,霍煜奇抱着生息劍跑來了。
他把劍還給師溫了,那眼神還黏在劍上,依依不舍的。
師溫微微擡眉。
看來霍煜奇同生息相處得還不錯。
霍煜奇離開的時候,生息也出來道别了。
這下,臨丹峰又剩下即墨浮生和師溫。
為了給小徒弟挑禮物,師溫特意抽空下山一趟。
街上依舊人很多,為了避免行人行注目禮,她施了個障眼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路過一家首飾店時,她被櫃台上擺着的一個小金鎖吸引住了。
那小金鎖上面刻着“長命百歲”四個字,讓師溫眼睛一亮。
半晌後,師溫從首飾店出來。
挑到适合的禮物,她也該回流光派了。
不知道小徒弟收到禮物會開心嗎?
突然,她有點期待生日那天的到來了。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前面突然丢出來一個男孩,眼看就要撞到門口的馬車上,雖不至于失去人命,但也會流血。
如果任由男孩撞到馬車上,那時候這裡一定會有很多人來圍觀,路也會堵住,為了不被擠到,她就必須得繞路。
這與師溫向來省事的原則相背。
她心念一動,打出一道法術。
這時,空中卻好像出現一隻無形的手,把人接住了,這才避免了一出慘劇。
“格老子的,一個擦鞋的窮小子,就敢要錢要到老子頭上!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被丢出來的男孩才剛逃過一劫,根本沒有珍惜小命的打算,反而死死地盯着門内,那張長相清秀的臉因為恨意而扭曲着。
果不其然,男孩沒出事,路邊人群也散了不少。
這些都沒有影響到師溫,她繼續往前走着。
裡面的人被男孩的瞪眼激怒了,冷哼一聲,蠻橫無理道:“還敢瞪老子?!給我打!”
一聲令下,他身邊的打手漸漸往男孩逼近。
一個女孩來拉男孩,眼見那人帶來的家丁朝男孩逼近,一副準備動手的樣子,她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再不走,他就要挨打了啊。
她面露焦急道:“裴青雲,還不快走?他們要打你。”
裴青雲把女孩往地上一推,面色陰沉得格外吓人。
就是這一推,女孩的膝蓋磕破了,手掌也擦破皮了。
而裴青雲卻看都沒看女孩一眼,還沉醉在自己所謂的悲憤中。
憑什麼!憑什麼那些人就高高在上!而他卻隻能像隻狗一樣趴在地上撿别人不要的骨頭。
他要讓裡面的人死!
然而,一腳踢來,裴青雲被人踹倒在地,那沙包大的拳頭如雨點般打下來。
他面色痛苦地捂住頭。
吵鬧聲從身後傳來,師溫忍不住皺眉。
此子戾氣過重,因一時不順欺淩弱小,不堪大用。
真是白瞎了一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