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浮生挑了下眉頭,語氣揶揄道:“若弟子再來晚些,師尊恐怕就回去了。”
“如此最好。”師溫便是如此回他的。
她巴不得呢。
“可弟子不那麼想。”即墨浮生望向師溫,溫聲道了句。
“是我來晚了,叫你等這麼久。”
這一句話,不像是徒弟對師尊的道歉,倒像是情人之前的呢喃。
師溫隻一品,便品出其中的含義,她下令即墨浮生:“以後必須叫我稱呼。”
“為什麼?”即墨浮生側眸望向師溫,眸中閃爍着光芒,屬實是明知故問了。
師溫睨他一眼,并沒有過多解釋:“你說為什麼。”
“難道,師尊還怕自己會動心嗎?”即墨浮生勾着唇,俯身靠近師溫,那雙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眸子宛若星河般浩瀚,似乎可以看見他靈魂深處那片流光溢彩,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沉醉其中,直看得人雙腿發軟。
師溫面色緊繃,咬牙切齒地說出那句:“絕無可能。”
即墨浮生緩緩直起身來,他道了句:“弟子信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師溫一默。
她該說他狂妄自大還是說他有志氣呢?要是他把這勁放在修煉上該多好啊。
她還是好心給他一個忠告:“記得多修煉,小心哪天我清理門戶。”
即墨浮生彎起眸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周身洋溢着甜蜜的氣息。
他道:“如果能死在師尊手裡,弟子定然會很開心。”
師溫後悔收徒了。
想她堂堂清玉仙子,絕對沒可能教出這樣情癡。
“到那時,弟子最放心不下的恐怕還是師尊。”
即墨浮生看了眼師溫,特意清了清嗓音,壓低了聲音,語氣中無端透着寵溺:“還請師尊下次走路想事情的時候别太入迷了。”
“不然,下次弟子就叫你小糊塗蟲了。”他笑吟吟道,露出略有些圓潤的小犬牙。
随後,少年屈起手指,飛快地在師溫額頭上輕敲了一下,動作之快,态度之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看見一樣。
師溫還未反應過來,額頭上便是一重,意識到即墨浮生做了什麼,她咬了下牙,眸中浮現出一絲憤懑。
這逆徒竟敢擅自伸手敲她的額頭。
重罰,必須重罰。
他比她高出半個頭,所以這動作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但對于師溫來說,就會有點費勁了。
她就暫且不與他計較了。
不過,該說的還是的說,不然她這師父的威嚴往哪放。
“你……”
“怎麼了?”即墨浮生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表情極為無辜,如果不是師溫額頭上的痛感還在,她還真被他騙過去了。
“回去揮劍一萬下。”師溫很快定下了懲罰。
“好。”即墨浮生答應得極為爽快,沒有絲毫猶豫。
師溫還有點懷疑自己這個懲罰定的太輕了,不過,已經定下的事就不應該再更改了,她心下覺得可惜,但也隻能收回目光。
師溫和即墨浮生一前一後地走着,兩人之間的氣氛不似之前那般凝固。
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起那天發生的事,似乎把這件事忘了。
夕陽灑下橘紅色的光,斜斜的落在屋頂,像是一架架橋,從街道這邊跨到另一邊。
晚風令人沉醉,将兩人的影子拉着好長好長。
師溫内心一片甯靜,她也說不清這種心安感是從哪來的,明明那個最不安定的因素現在就在她身邊。
客棧的大門已近在眼前。
師溫忽聽少年用略帶遺憾的語氣說:“弟子真想和師尊一直這樣走下去。”
她抿着嘴角,未發一言。
“弟子送師尊到房間門口吧。”
自從知道即墨浮生對她的心思後,就連這種話師溫都覺得不對勁起來。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覺得是徒弟貼心。
“不用。”師溫幹脆地拒絕了。
即墨浮生眸子一轉,笑意盈盈道,“不如,師尊送弟子到房間門口也可以?”
師溫哪裡還敢再留,直接加快了腳步,匆匆離開。
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即墨浮生道了句:“師尊晚安。”
女子背影一頓。
回到房間,師溫“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好似這樣就能隔絕身後那道熾熱的目光。
師溫坐在床上打坐,思緒紛亂。
她原以為再見到即墨浮生自己應該會很生氣,可等真見到,才發現并沒有。
她把這歸結于封印情絲的禁術上。
就在這時,一隻千紙鶴飛了進來。
師溫攤開手掌,千紙鶴落在掌心,她眸光閃爍了一瞬。
這麼晚了,是誰在給她傳訊息?